寒陵王目不转睛与她对视,“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我都愿意等你。”
气氛煽情到*,明澜面色娇羞。
另一边,丫鬟秋阳按照明澜的吩咐,故意在映雪面前提及林少爷的伤势加重。
果不其然,映雪心急如焚道:“你说的是真的?”
秋阳捻着垂下的麻花尾,郑重的点头:“奴婢没有撒谎,林少爷臀部的伤口裂开,听闻林少爷手臂上旧疾也一并复发,此事还惊动了林少爷的师父黑香菱。”
“这么严重?”映雪苍白的脸色陡然变黄,如死灰般。之前她亲眼目睹林云天手臂上被咬掉的一块,露出白骨,她起身道:“随我去看看。”
“雪姨……夫人,你是族长的人,去探望与你无血缘关系的少爷,会招人说闲话的。”秋阳劝阻道。
映雪愣住,秋阳此话甚是有理,她怀有身孕,身为姨娘去看望晚辈林云天,压根说不过去。黑香菱在,林云天理应不会有事。想到这,她安心坐回去。
秋阳见映雪冷静下来,哀叹:“反正林少爷有他师父在,出了事有师父收尸,夫人去只会沾晦气。”
“你这张乌鸦嘴,胡说什么!”听到诅咒林云天死的话,映雪怒斥。
“……”秋阳噘着嘴,委屈不已:“奴婢哪敢乱说话,是林少爷伤势太严重……”
“住口。林云天是世璟族的少爷,岂容你一个丫鬟指指点点的?”映雪一巴掌扇在秋阳的脑袋上,手劲快狠,丝毫没有平日里温柔贤淑的模样。
秋阳发髻凌乱,错乱坠下几缕黑丝,“奴婢没胆子说林少爷的不是,完全替夫人你着想。”
“替我?”映雪朝秋阳的胳膊一阵狠揪,恶狠狠道:“当初我将你从玛氏身边抢走,你会有这好心?”
“奴婢知道夫人不信,就算奴婢心里再不痛快,玛氏都死了,奴婢犯不着为一个死人与夫人过不去不是么?再说奴婢跟夫人身边,夫人若倒霉,奴婢哪讨得了好?”秋阳双手抱肩,泣涕涟涟。
“说的也是。”映雪对秋阳的话深信不疑,“既然你跟在我身边,是我的丫鬟,以后注意自个的言辞,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自己掂量着。”
秋阳连忙点头,“奴婢谨遵夫人教训。”
“拿着伞,跟我一起去看林云天。”映雪对着镜子补补妆容,吩咐道。
“可……”秋阳从镜中看到映雪眼里折射出的冷光,抿唇。心里却嘲笑映雪的愚蠢佩服明澜的先见之明。
“走。”
趁着大雨滂沱,映雪带着秋阳一同去看林云天。
林云天趴在*上,屁股上和手臂上的疼痛互相折磨着他,黑香菱递给他一枚止痛丹药,顺便从袖中掏出锦帕,擦了擦他额角汗湿的黑发。忧心忡忡:“怎么样,还痛不?”
“师父,估计那四十大板引起手臂尸毒发作。”林云天倒吸一口凉气,鼻子闻到从帕子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上面有黑香菱的味道,让他神魂颠倒。要是师父能一直如此待他好,他宁愿伤口一辈子保持这样,嘴角勉强露出笑意:“没什么事,师父不要担心。”
“还没事,你看被单都染红了。”黑香菱责备,要是林云天死了,她便没有留在世璟府的理由。不能留在世璟府如何对付明澜?无论如何,她都要暂且保住林云天的命。
林云天扯过枕边的外衣,遮住被单上的血红,尴尬:“让师父见笑了。”
“你是我徒弟,我怎么会笑话你?眼下最重要的事用明澜的骨骼替换你感染尸毒的臂膀。”黑香菱黑暗的眼底掠过森然的眸光。
“我这样别说对付明澜,恐怕连下*的力气都没有。”林云天无力的趴在枕头上,面容沮丧。
黑香菱缓缓扬起长眉:“不是有那个叫映雪的女人么?”
“她?”林云天犹豫不定,映雪是他安插在明藤身边重要筹码,现在舍弃映雪这枚棋子,极不划算。
“怎么,你舍不得?”黑香菱温和的口吻中充满着调侃的意味,明眸婉转,直溜溜的看着林云天为难的表情。
林云天立即否认:“哪有?像她这样忠心耿耿利用价值比较大的棋子,现在就废掉,你不觉得太可惜吗。”
“没有可惜不可惜,只有愿意不愿意。依我看,你对映雪还是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黑香菱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一直喜欢的是……”林云天不想让黑香菱误会,鼓足勇气打算说出心中埋藏已深的爱恋,好不容易话才讲到一半,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打乱了他整个思绪。
映雪匆匆赶来,“林云天,我来看看你。”然而,余光触及坐在*沿边的黑香菱,心底妒忌与羡慕一齐涌上。
“我不是说没事别过来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林云天的表白被打断,将憋住的心火,通通发泄到映雪身上,激动的举止,扯动臀部的伤口,疼得他咧开嘴角。
“我……”映雪大气不敢出一句,小声解释着:“你别气,我没有违背你的意思,是我怀了明藤的身孕,这意料之外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特意过来问你……”
“身孕?”林云天瞪直了双眼,这可是对付明澜的最好利器!
“嗯,明藤找了个大夫替我问诊,诊断了几次,不会错的。”映雪十分肯定。
“把你腹中的孩子给流了,顺便嫁祸给明澜。”林云天直截了当的作出判断,不带任何情感。
黑香菱明白林云天真的只是利用映雪,否定之前林云天对映雪有感情的猜测。
“流……”映雪哑然,冷漠无情的话刺痛了她柔弱的心,她心甘情愿的对林云天好,成了理所当然。连掠夺腹中的孩子,林云天还理直气壮。哪怕是说两句话甜言蜜语,让她自愿奉献也好。她失望了,什么都没有。
“怎么,你喜欢上明藤所以不愿意还是你说对愿意为我倾尽所有都是骗我的?”映雪犹豫不决的态度让林云天不悦,映雪不再是对他唯命是从的小女人。
映雪解释:“没有,我来世璟府还不是为了你吗?这一点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不同意流掉的原因很简单,明藤给了大夫封口费,府上除了我跟族长,没人知道事实。贸然嫁祸给明澜,你以为明藤会相信么?”
“不信,说不定还会引火焚身让明藤怀疑你。林云天往枕头上重重一拳,满脸痛苦。
一旁的黑香菱掩袖轻笑,摄人心魄的美让映雪自叹不如,她红唇轻张,“如果是用普通下药的方法嫁祸给明澜,明藤当然不信。倘若明澜不小心推了你,导致流产,情况就不一样。你有身孕,明藤对你呵护备至,或许你为了利益不想帮林云天也在情理之中。”
“没,没有。”心虚的映雪别开脸,果真不亏是赫赫有名的封族 小姐封香菱,连她的想法都能猜得这么细致。
“你口口声声来世璟府是为林云天,现在怀有身孕,倘若生出儿子,世璟族的族长之位还轮得到林云天吗?怕是你想为了一己之私,背叛林云天!”黑香菱咄咄逼人,犀利的眸光直指映雪。
此话句句在理,林云天赤红的瞳仁死盯着映雪。
“林云天,我没有。”映雪掀起长裙,跪下来,三根手指仰天朝上,“我发誓,倘若我有过背叛你的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狠毒的誓言,莫非是他多心了?林云天神色缓和,“瞎说话,赶紧起来,我有伤在身,不便扶你。”
“嗯。”映雪慢慢站起来。
“师父的话没有恶意,你腹中的孩子给我造成威胁……”林云天提醒着。
映雪深呼吸,怅然道:“我明白,你放心,这孩子我一定流掉。”太过爱林云天,她愿意舍弃一切。
“好。”林云天假意安慰:“真是委屈你了,我现在还有伤,不能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映雪呆站在原地,她还想看林云天一眼,多说一句话,这种简单的想法,是奢望。假如她什么都不能为林云天做,林云天怕是理都不会理她吧?
黑香菱看穿映雪呆滞表情中的念念不舍,“林云天要休息养伤了,姨娘要留在这打扰吗?”她故意加重姨娘两个字,提醒映雪注意身份。凭映雪在明藤身边受*的程度,既能助林云天一臂之力,也能将林云天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她要趁着映雪还有利用的价值,利用完后废掉。
“林云天,我这就走,你好好养伤。”映雪深情似海的柔光从林云天身上挪向黑香菱,蓦然变得阴霾。她为林云天做的,远比作为师父的黑香菱为徒弟付出的,多了去。林云天对黑香菱言听计从,对她却是不屑一顾,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将这女人从林云天身边铲除。
映雪走后,黑香菱高冷的笑了笑:“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对我有敌意?”
“她哪有那个胆子。”林云天不以为然道,映雪喜欢他,怎么会对付他最敬重的师父?
“没有最好,要是有,后果你知道的。”黑香菱的秀眸里透过凌厉。
林云天附和:“她敢伤害师父,别说师父对她不客气,我第一个不放过她。”手指,紧紧攥住黑香菱落在枕上的香帕,眼神迷离。
“果真是我的好徒弟。”黑香菱唇畔荡漾起的笑容绚烂如花。
映雪回到院子里,身上湿透了,秋阳拿了干净的衣服和热帕伺候着,“真是,这么大雨林少爷也不派个人送送夫人,夫人好心去看他,他一点良心都没。”
秋阳的话正中映雪下怀,破天荒她没有苛责,她也想知道林云天怎么就做得出来?
“夫人,擦擦脸吧。”秋阳拧干热帕,朝映雪递过去,然,还未等映雪接住,她惊叫出声:“啊……你的脸,夫人!”恐惧缠绕着秋阳,脑袋嗡嗡作响,她不曾想到,明藤日夜欢爱的夫人,竟是这般丑陋面容。
一声惊悚的尖叫,吓得映雪一颤,她连滚带爬的挪到镜子面前,镜中哪还有美人模样,分明是毁了容的丑妇,她记起来了,脸不过是一张面具,脸上的疤痕并未痊愈,五天以内要到林云天那去换一张,后知后觉的她发现已经是第六天,面具溃烂……最重要的是,林云天现在受了伤,完全没有办法帮她炼一张新的人皮面具!
悬挂的心,瞬间紧绷。明藤看到她这副样子,别说她,怕是连腹中的孩子,恐怕也不认了。“还愣在那作甚,过来!”
“奴,奴婢知道了。”秋阳唇畔哆嗦着,战战兢兢靠过去。
“赶紧跟我想个办法,止血。”映雪脸皮下崩起的一条筋,有节奏着抽搐着。
“奴婢哪有办法啊?”秋阳内心忐忑,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奴婢记得,寒陵王喜欢明三小姐,明三小姐跟你是好朋友,不如你去找她帮忙,或许她能!”
映雪灰暗的眼底燃起希望,随后暗淡下去,明澜对她已不似当初,还会帮她么?心里没底,不过一想到脸上的伤刻不容缓,她抛开脑中所有的顾虑,命令秋阳:“去,去把明澜给请来,说我有要事非找她。”同时,谋划嫁祸明澜的计策。
明澜听到秋阳来传话,放下手中的药材,嗤笑着:“这么迫不及待找我?”
“嗯,奴婢没想到她有求你的一天,回想起刚才那张千疮百孔的脸,奴婢怕得不行。”秋阳提及到映雪的面容,面如土色。
“映雪从林云天那回来找我未必是好事,不过她找上来,我哪有退缩之理?去看看她耍什么花招?”提到映雪,明澜有些期待,沉浸在寒陵王的温情里,缺少林云天打搅的安宁反倒让她不太习惯。
秋阳撑着伞,跟在明澜身后回去。
“总算来了,快急死我。”映雪一见明澜进来,热情拉过她坐下。墨色长发肆意披在肩上,恐怖的脸被轻纱遮掩,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珠。
明澜抖掉衣袖上未干的雨滴,整理下湿漉漉的发尾,不慌不忙的说:“一路过来淋了一身雨,等我先处理干净再坐,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那个,驻颜丹你还有吗?”映雪讪讪而笑。
明澜停手,明知故问:“驻颜丹?你要那做什么?”
“自然是保持美丽的容颜。”映雪还不忘加一句:“若担心没银子,你只管放心我有的是。
“驻颜丹受女人追捧,但在集市上这类需求量极少,很少有炼金师会炼制驻颜丹出售。表哥不是炼金师么,你找他随便帮你炼一颗不就行了?”明澜搁下半湿的毛巾,才坐下。
映雪十分沮丧,“话虽如此,林云天因玛氏的死受罚,受了四十板子躺在*上,哪还有力气炼制丹药。”
“说起来这事怨表哥自己,谁叫他玛氏成了哑巴不肯放过还企图嫁祸给我,惹怒爹爹,简直活该。你说是吧?”明澜接过秋阳递来的热茶,小抿两口。
映雪脸色分外难堪,她喜欢林云天,怎么会说林云天的不是?现在有事求明澜,不得不顺着明澜的意思:“嗯,先不提他,你能不能帮我再弄几颗驻颜丹来?”
“当初两颗还是从神使莫离那搜刮来的,我没有。”明澜颇为无奈,遽然,眼底闪过霞光,建议:“不如,你去问我爹,他这么*你,你一句话,他肯定会为帮你办到的。”
“要是能找族长帮忙我不早去了,原来的伤疤溃烂,我担心族长大人看了非但不治我,还比原来更讨厌我。”映雪将椅子挪近,握住明澜的手,哀求着:“你就不一样,寒陵王对你情深似海,你的要求他都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