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也十分不解,不由皱眉猜测:“或许他自认为法子用得十分高明,绝对不会被我看出问题呢?至少我就看不出他到底用了哪种剧毒啊!”
这倒有几分道理。楚凌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如何才能知道他到底使用了哪种剧毒,好让他无可抵赖呢?”
秦铮笑笑:“很简单,只要找一个用毒的本事比我更高明的人,说不定就可以看出来了。”
此言一出,两人的脑中居然同时掠过了同一个名字:苏天蔻。但却谁都不曾开口,片刻后楚凌云一声苦笑:“不是吧?”
秦铮看着他,同情地点了点头:“恐怕是的,除非你还能找到别人。”
楚凌云摇摇头,跟着叹了口气:“谁知道这次她又会向我提出什么条件?而且上次我已经将她彻底激怒,恐怕这回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我的。”
秦铮对此倒是十分乐观:“那可难说,你我看她对你还是旧情未了,或许还会愿意帮你。”
楚凌云看着他不做声,片刻后秦铮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好好好,我没用,是我没用,行了吧?”
“我没这么说。”楚凌云满脸无辜,“何况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用了哪种剧毒?只要知道他的确做了手脚就够了,他既然这样做,就足以说明另有目的,接下来我们只要……”
很快,又是三天的时间过去,潇行空倒是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每日吃过饭后便躺在床上养病。不过他大概也知道倘若一直没有起色容易引人怀疑,这三天过去,他的状况终于稍稍好了些,至少已经可以起床活动活动,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楚凌云等人看在眼里,除了说一句恭喜,彼此心照不宣,就等着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这日一大早,楚凌云入宫上朝,端木琉璃则早早起床准备早餐。一切收拾妥当,她也照例亲自把早餐送到了潇行空的房间,好顺便为他做个检查。
见她进来,潇行空顿时万分开心,而且直接冲着桌上的美食而去:“饿死我啦,快快快!我先吃几口!”
端木琉璃不由微笑:“先生这个样子若是被外人看到,还以为咱们琅王府虐待你,连饭都不让你吃饱呢!”
潇行空顾不上答话,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才嘿嘿地笑笑:“管他们呢,我知道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不就行了?”
我们怎么对你你知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或者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端木琉璃含笑不语,耐心地等着他吃完了才上前坐好:“来,我先给你试试脉,不过看你今天的气色相当不错,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潇行空擦了擦嘴,满足地点点头:“没错,的确好多了,我就说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用着急,你们还请什么御医。”
说着他已将手伸了过来,端木琉璃仔细地试了试,跟着笑得更加开心:“果然好多了,照这么看来,用不了几天就会完全恢复,我还以为自己的医术真的出了问题,根本没能找到病因呢!”
潇行空收回手,嘻嘻一笑:“若是连你都找不出病因,别人就更别想了。”
端木琉璃摇头说了一句过奖,却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说起来,先生,我怎么觉得你这屋里似乎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是吗?”潇行空抽了抽鼻子,四处张望了一番,“我怎么没有闻到?是什么样的味道?好闻还是难闻?”
“说不上来。”端木琉璃摇了摇头,却突然感到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就是……”一句话没说完,她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桌子上!
面对如此变故,潇行空立刻大惊失色,用力推了推她的胳膊:“琉璃!琉璃你怎么样?琉璃?”
然而端木琉璃毫无反应,早已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经过再三确定,潇行空脸上的惊讶慢慢消失无踪,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痛苦:“云儿,琉璃,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而此时,大厅内的众人完全不知道房中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正围着餐桌大快朵颐,边吃边说说笑笑,一派轻松愉快。
眼见众人都已先后放下碗筷,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的狼鹰不由皱了皱眉:“王妃怎的还没出来?不会是先生的病情又严重了吧?”
“别乱说,不会的。”狼燕立刻摇了摇头,“我刚才还听王妃说,先生已经好了很多,用不了几天就会康复的。”
狼鹰点了点头,却依然不放心:“那她怎么还不出来?往常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倒也是。”狼燕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跟着站了起来,“等着,我去看看。”
转身快步入内,她径直来到潇行空的房间,看到房门依然紧闭,她立刻放轻脚步靠近,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却毫无动静,仿佛空无一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安,她轻轻敲响了房门:“先生,王妃!”
没有人回答,门内依然安静得令人发毛。狼燕沉不住气了,加大力度又敲了几下:“先生,王妃,你们还在吗?属下进来了?”
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狼燕不再迟疑,手上用力猛的推了一下房门。出乎意料的是,房门居然反锁着!越发意识到不对劲,她后退几步站好,将内力灌注在脚上,通的踢开房门冲了进去:“先生!王……”
后面的话不自觉地咽了回去,因为房中的确没有半个人影,潇行空和端木琉璃都已不知去向!大惊之下,狼燕忍不住一声尖叫:“快来人啊!不好了!”
大厅内的几人很快被惊动,嗖嗖地窜了进来,一眼看到面前的情形同样吃惊不小:“人呢?”
“不知道!”狼燕摇头,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先生和王妃恐怕已经出事了,快去通知王爷!”
狼鹰哪里还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冲到窗口的同时已经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管,跟着便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七彩烟雾已经冲天而起,璀璨夺目,经久不散!
与此同时,狼燕等人已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个清楚。可以肯定,他们失踪之前并不曾进行任何打斗,所以房中的一切都十分整齐,唯一略显凌乱的是床上的被褥,但那也只是因为潇行空一直在卧床养病,并没有任何反抗或挣扎的痕迹。
桌子上还留着几只只剩菜汤的碗碟,经过初步检查,没有被下毒的迹象。而方才房门虽然被反锁,窗户却是开着的,足见两人是被人从这个出口带走的。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可就在此时,狼鹰突然一声惊呼:“不好!有毒!”
众人闻言自是一惊:什么?有毒?哪里……
刚刚想到这里,他们已先后感到一阵头晕,好不难受!不敢再耽搁,狼鹰立刻吩咐:“快走!先离开这里!”
迅速回到大厅,众人立刻运起内功各自检查一番,却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妥,头晕的感觉也已渐渐消失。吐出一口气,狼燕猜测道:“可能只是迷药。”
“嗯。”狼鹰点头,“先生和王妃一定是中了迷药之后才被人带走的,所以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什么人那么厉害,可以在琅王府出入自如,而且还带着两个大活人?”狼燕不由咬牙,“会不会是……燕淑妃来报仇了?”
“不可能。”狼鹰立刻表示反对,“一来燕淑妃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二来她此时早已离开东越国,此事肯定与她无关。”
一时间,众人各自沉默下去……不是他们不想去找,而是在毫无头绪之下,根本不知该往何处去,不如等楚凌云回来再说。
幸好,不久之后便听到嗖嗖两声轻响,楚凌云与秦铮已先后窜入了大厅:“怎么回事?”
狼鹰立刻迎了上去,将事情经过简述一遍。二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地窜入了潇行空的房间。
已经提前将门窗都敞开,房中的迷药也散得差不多了,自是奈何不了功力深厚的楚凌云和用毒高手秦铮。轻轻一嗅,秦铮便微微变了脸色:“厉害,居然能弄到这种迷药。”
楚凌云留心着周围的一切:“很厉害吗?”
“嗯。”秦铮点头,“这种迷药名叫勾魂夺魄,无色无味,没有任何异状,一旦发觉便已来不及了。幸亏狼鹰他们进来的时候药效已经从窗口散了出去,否则这会儿早就昏倒一地了!”
楚凌云沉默片刻,突然微微一叹:“他终于还是动手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他敢伤害琉璃,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因为他语气中透出的森森冷意,秦铮不由哆嗦了一下,很为潇行空的未来担忧。不过紧跟着他便再度吸了吸鼻子,眸中闪过一道微芒:“不过王爷,你有没有闻到另一股奇怪的味道?”
楚凌云眉头一皱,跟着目光一闪:“走!”
嗖,两人已从窗口掠了出去,随后赶到的狼鹰等人只来得及听到一句吩咐:“留在这里,严守秘密!”
顿住脚步,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沉默不语:王妃,你究竟在哪里?
端木琉璃也很想知道她究竟在哪里,当时她只记得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便感到脑中一阵晕眩,接着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到意识渐渐回归,虽然晕眩的感觉依旧存在,却好歹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显得有些茫然。
好一会儿之后眼中才有了焦距,晕眩的感觉也渐渐散去。轻轻转动了一下脑袋,她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山洞,从洞口射进来的阳光可以判断,她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算短,至少也得有两个多时辰了。
深吸一口气,她慢慢坐了起来,可是不等她开口,便看到洞口人影一闪,一个黑衣蒙面人已经出现,语气居然十分温和:“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端木琉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先生呢?”
黑衣人并不计较她的冷淡,目光甚至显得更加亲切:“别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根本不属于琅王府,你是我们的人!”
端木琉璃:“冷笑你们?你们又是什么人?”
一边说着话,她暗中试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被封,虽然勉强可以活动,却根本不可能与这些人动手,更不可能成功逃脱。
黑衣人显然也是个高手,居然立刻便察觉了她的意图,但却并不曾动怒,反而和和气气地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咱们虽然封了你的内力,却只是为了有机会告诉你实情,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端木琉璃淡淡地看着他:“是吗?那你不妨说一说到底有什么内情?还有,你方才说我是你们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却不曾急着回答,略一沉吟才说道:“请稍候,我这便去把主人请来,有些话还是他亲自来告诉你比较好。”
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端木琉璃深吸一口气,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但是却没有人看到她眼底深处闪烁的那抹锐利的光芒。
不多时,又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等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端木琉璃的脸上居然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先生。”
不错,来的人正是潇行空,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蒙面人。看到端木琉璃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不由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想到是我了,对吗?”
“这个其实并不难猜。”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凭你的本事,不可能有人偷偷潜入你的房中下迷药而不被你发觉,所以那个下药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潇行空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但这种迷药无色无味,极难察觉,你是怎么闻到的?”
“我对气息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感,能够闻到旁人闻不到的气味。”端木琉璃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跟着转移了话题,“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到底意欲何为?你瞒着凌云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潇行空迟疑着,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倒是他身边的黑衣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催促了一句:“主人,您就告诉她吧,迟早是要说的,何况她本来就是咱们的人。”
潇行空咬了咬牙:“好吧,那你们先出去,我单独跟她说。”
几人答应一声转身退下,潇行空才上前几步坐到了端木琉璃面前,却又并不曾急着开口,只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跟着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来呢?应该差不多了呀……”
端木琉璃淡淡地开口:“先生在等谁?莫非还要等人到齐了才能说吗?”
潇行空看着她,仍然没有切入正题的打算:“琉璃,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不会。”端木琉璃毫不犹豫地摇头,“所以我才奇怪,你究竟想做什么?”
无论如何,“不会”这两个字令潇行空的目光变得十分欣慰,就在他打算说下一句话的时候,目光却陡然微微一凝:“来了!”
潇行空话音刚落,便突然听到洞口外传来一阵呼喝:“什么人?”
“站住!”
“不得乱闯!”
“啊!”“啊啊!”
所有的呼喝都终结在了一阵短促的惊叫声中,下一刻,一切都归于平静。潇行空却已忍不住一声苦笑:“果然是我的好徒儿,这功夫实在少有人及。”
“果然是我的好师父,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爱妃弄到这里来。”随着语声,楚凌云已经飘然而入,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眸子却锐利如刀锋,“哦,我忘了,你不准我叫你师父。”
看到他,潇行空的脸上只剩下了苦笑,跟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应该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
用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楚凌云点了点头:“封了他们的穴道而已,说吧!”一句话的功夫,他已掠到端木琉璃面前,顺手解了她被封的穴道。
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说明内情,潇行空却只是叹气:“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好呢?我……”
“不,主人,您不能说!”潇行空的话刚刚说了一半,洞口便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叫声,“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宁死也不能说!”
潇行空抿了抿唇:“让他们进来吧,这些话也是该面对面地说清楚了。”
楚凌云点头,只是伸手虚空抓了几把,便听到嗖嗖嗖几声轻响,几名黑衣人已经飞了进来,扑通扑通几声摔在了当地,各自痛得一声闷哼,狠狠地瞪着楚凌云。
楚凌云笑笑,跟着挥了挥衣袖:“瞪我做什么,技不如人就要认输。”
另一名黑衣人根本顾不上理会他,早已对着潇行空大声尖叫:“主人,不能说,你什么都不能说!否则咱们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潇行空看着他,眼中有着淡淡的怜悯:“你以为我不说,咱们就还有希望吗?”
黑衣人一愣:“当、当然了,难道不是吗?”
潇行空一声苦笑:“傻孩子,你以为狼王是什么人?如今既然已经被他找到了这里,你以为咱们的秘密还能成为秘密?”
知道这是事实,黑衣人却极不甘心,狠狠地咬着牙:“但……但我们不说就是了,大不了一死!我们死而无憾!”
“好,你不怕死。”潇行空耐着性子分析着如今的形势,“但你也别忘了,那件事最大、最重要的秘密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如果我们死了,别人就再也无法知道内情,咱们的秘密也将成为永远的秘密,你认为那还有什么意义?”
显然不曾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黑衣人顿时一呆,好半天无言以对。许久之后,他突然咬牙:“你毕竟是狼王的师父,难道他还会杀了你?只要你活着……”
终于被他的天真打败,潇行空忍不住苦笑出声:“你不是那么单纯吧?你以为狼王会放过我?我跟他之间那一点师徒情分,恐怕早就随着我带走琉璃的那一刻消失无踪了!”
没错,既然知道他们有个重要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跟端木琉璃有关,那么不弄清楚真相楚凌云绝不会善罢甘休。凭他的本事,想要什么内情问不出来?否则世人怎么会说落到狼王手里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求死都不能?
如今的局势是,如果说了,他们的大业就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但如果不说,楚凌云一定会将他们杀死灭口,或者最轻也得将他们控制起来,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将那个秘密告诉其他人,他们的大业同样会从此烟消云散!
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满足楚凌云的好奇心罢了。
看到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潇行空知道他已经明白,不由再度叹了口气:“怎样,想通了吗?说了,可以少吃些苦头,不说,吃尽苦头之后还是得说,何必白绕个圈子?或者,你可以死一个给我看看,如果死得了,我也死,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黑衣人看他一眼,接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认命。没办法,谁让狼王的本事就是那么大呢?不服不行。
见他们很容易便被自己说服,潇行空才转向了楚凌云:“小子,你很得意吧?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将我们压得死死的。”
“话不是这么说。”楚凌云笑了笑,倒是没有多少得意之色,“我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恰恰相反,是因为之前我做了太多,更尝尽了大多数人都没有尝过的痛苦。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该说正事了。”
潇行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所以到了此时,他的眼睛反而渐渐变得清亮,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或者气急败坏。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开始揭开这个惊人的秘密:“云儿,琉璃,你们知道我姓潇,我是潇氏一族的后裔,或者准确地说,我是大威帝国皇族的后裔!”
众所周知,在分裂为如今的东越、西朗、南幽、北罗四国之前,玄冰大陆的霸主是大威帝国,而且是它一枝独秀,独霸整个玄冰大陆,而大威帝国的皇帝正是姓潇。大约两千余年前,一场大变降临,变乱结束之后,玄冰大陆便由一枝独秀变为四足鼎立,一直到今天仍是如此。
当年那场变乱之后,潇氏一族虽然再也不能为帝,却并不曾从此灭绝,而与其他人一样繁衍生息。生怕遭到四国的剿杀,一开始他们还隐姓埋名,不得不避世隐居,以尽量掩藏行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威帝国也早已成为历史长河中一颗坠落的流星,潇氏一族的后人对四国帝王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们也就不再刻意隐藏,渐渐融入到了人世之中。
如今两千多年过去,大威帝国的名字更是渐渐被人遗忘,偶然提及,也不过是当做一句闲话,对于它昔日的辉煌,世人也已无从体会。可是如今,潇行空居然第一句话就提及了这个,莫非他们的秘密与此有关?
点了点头,楚凌云淡淡地说道:“没错,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然后呢?”
潇行空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大威帝国已经彻底消失,再也不可能重现当日的辉煌,潇氏一族更不可能重新夺回自己的天下!可是只有我们知道,其实我们一直小心地守护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以让大威帝国重新成为玄冰大陆的霸主!”
此言一出,楚凌云和端木琉璃自然齐齐地吃了一惊:“什么?真的?”
“能够让你们夫妻二人如此吃惊,我也算本事不小。”潇行空自嘲般笑了笑,跟着点了点头,“没错,是真的。而且这个秘密从大威帝国被灭的那一刻起,一直被潇氏一族的后人守护到了现在,你们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外人。”
说着,他小心地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布包,并且慢慢打开,首先露出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在两人的注视下打开木盒,他从中取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秘密。”
二人定睛一看,只见这玩意儿有成人的拳头大小,不圆不扁,不正不方,的确很难形容出它的形状。看材质,应该是上好的无色水晶做成,但透过水晶的外壳,却又可以看到里面似乎还包着一坨五颜六色的东西,实在奇怪得很。
但不可否认的是,单看这件东西本身,的确又算得上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看得出两人的疑惑,潇行空也没打算再耽搁,轻轻将那玩意儿放在了石桌上:“这东西名叫‘天机球’……”
当然,因为这玩意儿并非球体,叫“天机球”未免名不副实,不过,这也并非重点。
据潇行空所说,当年大威帝国被灭之后,潇氏一族自然不甘心就这样退出历史舞台,但当时他们大势已去,已不可能跟四国当时的首领正面对抗,只得含悲忍辱,暂时将仇恨埋在心底,以图来日。
四国建立之初,自然也怕潇氏的后人寻机报复,因此第一件事便是大肆捕杀潇氏一族,以永绝后患。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自然不敢轻易露面,不得不隐居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好保存实力,为皇室留下血脉,好寻找机会重夺天下。但是这一躲,就躲了近百年。
经过百余年的时间,四国的根基渐渐稳固,这才慢慢降低了对潇氏一族的捕杀力度,却仍不敢太过掉以轻心。在这样的情形下,潇氏后人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被对方斩草除根,再无复仇的可能。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又是五百年的时间过去,大威帝国终于渐渐被世人遗忘,四国的帝王也不再专门针对潇氏后人展开任何行动。而到了此事,一直不曾死心的潇氏一族知道,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潇氏一族之所以一直不曾放弃重夺天下的念头,其实绝大多数原因在于这个所谓的“天机球”。据说,这天机球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出现在大威帝国的皇室之中的,当潇氏的后人知道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它究竟来自何方,由谁创造,只知道它有着神奇的力量!
故老相传,这天机球虽然表面看起来就是一块奇形怪状的水晶,里面包着一坨不知什么材质的五彩物,但每隔两百年的夏至日,在夏至到来的一瞬间,只要将它以合适的角度对准太阳,就可以看到球内那坨五彩物中间有一个女子的图像呈现出来!而这合适的角度指什么,也只有潇氏一族的人才知道!
天机球内这个女子,就是大威帝国复仇复国的全部希望,因为她就是转世天女,也是大威帝国一直以来的守护神!据说大威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时,转世天女绝不会出现,她会改变自己的容貌,隐身在普通百姓中间默默地守护着大威帝国,即便潇氏一族从天机球中窥到了她的容颜,也绝对找不到她。
但是,一旦大威帝国遭遇不测,譬如像两千年前那样被人所灭,潇氏族人便可通过天机球看到转世天女的容颜,并以此为线索找到转世天女,从而完成复国大业……
这段往事被潇行空娓娓道来,地上的黑衣人早已悠然神往,仿佛忘记了如今的绝望处境,沉浸在了复国成功的美好幻想之中。然而对端木琉璃而言,却分明只是一个神话故事,听听罢了,绝对不能当真!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的,绝不可能停滞甚至倒退,一个国家,亡了就是亡了,复国云云通常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什么“反元复宋”、“反清复明”,口号都是喊得轰轰烈烈,结果呢?何况什么转世天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摇了摇头,她首先开口:“这样的话你们也信?转世天女根本不可能存在。”
“你别胡说!转世天女当然存在!”一名黑衣人厉声尖叫起来,仿佛生怕被人惊醒了这个做了多年的美梦一般,“只要找到转世天女,大威帝国一定会重振雄风,将四国彻底消灭!”
潇行空看他一眼,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那黑衣人不敢不听,只得愤愤地瞪了端木琉璃一眼,不甘心地住了口。
端木琉璃倒是不以为意,接着转向了潇行空:“先生,你方才也说了,谁也不知道这天机球来自何方,由谁所造,那就说明所谓转世天女云云都只是误传或者谣传,难道你们从来不曾怀疑过它的真实性吗?你真的相信复国大业可以靠一个水晶球完成?”
潇行空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若说从来不曾怀疑过,自然绝不可能。但是不瞒你说,按照规定,今年的夏至日我们才可以从天机球中看到转世天女的容颜,所以前几年的时候我曾突发奇想要验证一下,便在夏至到来之时取出天机球试了试,结果……”
仿佛为了吊起众人的胃口,说到关键之处他故意停了停,端木琉璃果然不自觉地追问:“怎样?”
“什么都看不到。”潇行空苦笑,“无论我怎样变换角度,就是无法看到里面有任何东西!所以我想,转世天女应该不是谣传。”
这一点倒颇出乎端木琉璃的预料,沉吟片刻,她接着问道:“那么这所谓的‘每隔两百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算的?你们怎么知道哪一年正好是第两百年?”
“我们当然有自己的计算标准。”潇行空回答,“这天机球在我们潇氏一族代代相传,每传到一个人手上,便会同时被告知当时是哪一年,如此每个人都可准确计算出距离第两百年还有多久。”
端木琉璃恍然,接着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么,找到转世天女之后,她将如何帮你们复国?难道凭她一人之力,就可将四国全部消灭掉?”
“不是。”潇行空摇了摇头,显然也知道这是这个秘密最核心的部分,所以多少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接着说了下去,“转世天女能够助大威帝国复国,是因为她能够带领我们找到四国的龙脉!只要将龙脉毁掉,四国自然就完了!”
楚凌云的眸子陡然一厉,一股淡淡的杀气骤然从他的周身翻卷而起!龙脉对一个国家而言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潇行空打的居然是龙脉的主意,他岂能容忍?
同为高手,潇行空立刻就觉察到了那股杀气,不由转头看着他一声苦笑:“怎么,你想杀我?那就动手,我没话说。”
楚凌云看着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杀气居然很快消失,眸子也渐渐平和:“你是我师父,我怎能杀你?”
潇行空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痛苦,端木琉璃脑中却已灵光一闪,跟着眼睛一亮:“啊!我知道了!你一直不肯让凌云叫你师父,是不是因为这个?”
倒是想不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快,潇行空先是有些意外,接着才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因为这个。我跟云儿有缘,才想教他几手功夫。但从根本上来说,我们的身份毕竟是对立的,而我又恰巧生在两百年将至的时代,如果我真的可以找到转世天女,毁了四国的龙脉,那……所以我只教他功夫,却不能让他正式拜师入门。”
这个令很多人好奇万分的谜团终于解开,恐怕他们都想不到真相居然如此惊天动地。叹了口气,端木琉璃接着问道:“难怪之前我曾听你在凉亭自言自语,说夏至很快就到了,现在你又把我弄到这里,是不是因为我能帮你们找到转世天女?”
潇行空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是,而是因为,你就是转世天女!”
这个答案听在耳中,端木琉璃顿时惊讶万分:“什么?我?我是转世天女?你确定?”
乖乖!这个身体的主人怎么有这么多离奇的身份?又是天鹰神女之女,又是转世天女什么的,这也太狗血了吧?怎么“好事”全被她一个人赶上了?
楚凌云也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咱家王妃一向都是如此,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赶明儿有人说她真的是九天仙女,恐怕也不是天方夜谭。
“真的,我确定。”潇行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今年正好是第两百年,如果不出意外,我便可以在夏至这一天看到转世天女的容颜。就在夏至那一天,我借口早上吃得太多需要消化消化,独自一人离开琅王府来到了前面的密林之中,并在夏至到来的那一刻取出了天机球,果然在转到合适的角度时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图像,而那个女子,与你几乎一模一样!”
端木琉璃眨了眨眼,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顺便反问了一句:“所以你就必须想办法把我带走?”
“是。”潇行空点了点头,瞄了楚凌云一眼,“其实当时发现你就是转世天女,我的心就凉了大半截,因为我知道想要瞒着云儿把你带走,实在比登天还难。就算我能暂时把你带出琅王府,云儿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我可能根本来不及让你带我们找到龙脉!所以我立刻就想放弃,是他们不肯,说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所谓“他们”指的自然是地上的黑衣人,而且其中一人立刻点头加以证实:“没错,主人的确想放弃,说我们根本不是狼王的对手。但我们实在不甘心,所以就算拼着一死,也要试过再说!”
果然,试一试的结果只能是失败。
楚凌云淡淡地笑了笑:“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要知道,如今琉璃的功力远在我之上,你们更不是她的对手。”
黑衣人显然不太相信,楚凌云也不曾多作解释,示意潇行空继续,潇行空便接着说道:“看他们不肯死心,我便想试试就试试,就算真的失败了,也可以让他们看到不是我不肯做,而是真的做不到。于是,我便故意服了一种剧毒,让我看起来像是感染风寒的样子,好继续名正言顺地留在琅王府,伺机对琉璃下手。”
果然与秦铮的判断一模一样,难怪按照风寒来医治却怎么都不见起色,原来并非端木琉璃医术不精,而是因为与风寒无关。直到今日,他终于找到机会,趁着楚凌云上朝的时候在自己的房中下了迷药,果然成功地把端木琉璃带了出来。
点了点头,楚凌云接着问道:“你既然已经成功,为何没有立即带着琉璃出发去寻找龙脉,而要在此耽搁?”
提及这一点,潇行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自觉地瞄了瞄地上的黑衣人,跟着满脸诚恳地说道:“因为据我推测,东越国的龙脉应该据此不远,所以我想等琉璃醒了问问她我的推测是否正确,免得走了冤枉路。”
这不是实话。端木琉璃目光微闪,脑中瞬间闪过了这五个字。
尽管意识到了这一点,端木琉璃却并不曾多说,只是转头看了看楚凌云,却发现后者似笑非笑,显然也已经看出潇行空有所隐瞒。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潇行空的不对劲究竟是为什么。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照理来说,潇行空等人居然意图破坏东越国的龙脉,这显然已经是谋逆的大罪,其罪当诛,而且要祸及九族。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毕竟是大威帝国皇族的后人,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分明是东越国等四国谋夺了大威帝国的江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楚凌云等人才是谋反叛乱之人。
似乎也觉得有些为难,楚凌云居然沉默下去,并不曾急着开口。见他如此,潇行空反而平静地笑了笑:“云儿,你不必为难,尽管把我绑回去交给你的父皇处置。我的确犯了谋逆的大罪,但能为大威帝国而死,我也算死得其所,此生不冤了。”
不等楚凌云开口,地上的黑衣人便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还有我们,把我们一起带走吧!”
“对,没错,杀了我们,我们也算为国尽忠而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没错!要说谋逆,也是你们谋逆在先,我们只是为了拿回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何错之有?”
楚凌云淡淡地笑笑,跟着衣袖一挥:“我说过要杀你们了吗?大家只是立场不同,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对方。”
他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众人却陡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居然把他们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压了回去,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端木琉璃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就是转世天女这个事实,却仍然有些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沉吟片刻,她试探着问道:“先生,天机球可以让我看看吗?”
“如今这一切都已不是秘密,有什么不可以的?”潇行空苦笑一声,将天机球推到了她的面前,“不过如今夏至已过,你恐怕是看不到里面那女子的容颜的。”
端木琉璃将天机球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你说得那么玄妙,你们肯定上当了。”
一听此言,地上的黑衣人顿时大为不满,但碍于有狼王在旁,他们也不敢对端木琉璃不敬,只得狠狠地瞪着她,用眼神杀死对方。
潇行空对此表现得倒并不十分激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一切都是谣传,那么我们便不必再抱有幻想了。”
端木琉璃不再说话,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天机球,看能否找到什么机关之类,便可以像当日蓝月白找到的那个琉璃球一样把它打开,或许就能发现其中的玄机,解开这个谜团。
虽然还不明白端木琉璃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看到她满脸专注的样子,众人居然不自觉地安静下去,只顾紧紧地盯着她。
端木琉璃也早已顾不上理会众人,很快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许久之后,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跟着便是她充满惊喜的声音:“果然有机关!”
什么,机关?众人都吃了一惊,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她手中的天机球上,跟着便惊讶地发现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正在慢慢地打开,仿佛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看到端木琉璃伸手在中间那坨彩色的物质中间摆弄了几下,跟着挑唇一笑:“先生,我就说你们肯定上当了!”
说着她将天机球拿在手中,然后稍稍倾斜了一下,里面的一切顿时展现在了潇行空以及地上的众人眼前!
中间那坨五彩物似乎也是水晶制成,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璀璨夺目,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这,理所当然的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那些彩色的水晶中间,竟然有一张半个巴掌大小的纸片,纸上画着一个女子的头像,容颜居然与端木琉璃有*分相像!
看到这一幕,潇行空早已忍不住惊叫起来:“转世天女,她就是转世天!夏至那一天我在天机球中看到的就是她!”
既然如此,端木琉璃又为何说他们上当了呢?
淡淡地笑了笑,端木琉璃将天机球放下,然后小心地将那张纸抽了出来:“先生,你仔细看一下这幅画像有什么异常。”
异常?潇行空愣了一下,果然将那幅画像接在手中仔细地看了起来。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画像虽然小得可怜,画中的女子却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样,正对着他微微地笑着,笑容说不出的勾魂夺魄,这也正常,端木琉璃本就是世间难寻的绝世美女,画像中的女子既然与她相像,自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而在画像的最下端,居然写着一行字,每个字都几乎只有黄豆粒那么大,但却十分清晰,足以令人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些字是用大威帝国的古文字写成,身为潇氏一族的后人,潇行空却立刻便将那句话读了出来:“爱妻婉儿,生死相随,永不相负!夫潇子冲。”
端木琉璃虽然并非潇氏一族的后人,之前因为水龙丹、火凤丹以及血寒玉的关系,她对大威帝国的古文字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这些又几乎都是常用字,所以她也早已看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听到潇行空将之读出来,她又是挑唇一笑:“怎么样,你们都明白了吗?”
这些人又不傻,他们当然明白!也就是说,画像中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转世天女,只是一个叫潇子冲的男子为他的妻子婉儿画的一幅画像罢了!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男子的妻子,她又怎么可能跟转世天女有什么关系?
这个事实委实太令人震惊,所有的黑衣人简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打击,个个都脸色惨白,只是觉得脑中不停地轰鸣,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相比较而言,潇行空虽然同样显得有些错愕,眼底深处却有一抹淡淡的释然:原来是这样吗?那可太好了,这下既可以对潇氏一族的后人有个交代,也不会对不起云儿和琉璃了。
深吸一口气,他生怕那些黑衣人还不明白,故意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所谓天机球和转世天女的确只是谣传,我们都误会了?”
端木琉璃点头:“恐怕是这样。画这幅画像的人叫潇子冲,从这个姓氏来看,应该也是大威帝国的某一位皇帝吧?”
潇行空略一沉吟,跟着眼睛一亮:“我这里有大威帝国历代帝王的全记载,我看看能否查到!”
说着他忙不迭地从一旁取过自己的包袱打开,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一页页地翻看起来。横竖没有其他要紧事,众人便都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潇行空一声兴奋的大叫:“在这里了!乾明帝潇子冲,出生在距今大约三千多年前,共在位四十八年!还有……根据记载,他登基之后共立过两位皇后,第一位名叫罗絮,因病而亡后,潇子冲又立了第二位皇后曲婉仪!”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所谓转世天女根本就是谣传,这只不过是乾明帝潇子冲为他的皇后曲婉仪留下的一幅画像而已!显然是为了让这幅画像留的时间更久一些,他才费尽心机做了这个所谓的天机球,将曲婉仪的画像装入其中!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潇子冲对曲婉仪必定用情极深,否则根本不会费这些心思。
叹了口气,潇行空忍不住苦笑起来:“这可真是好大的一个误会!既然只不过是一幅普通的画像,又怎么会变成了转世天女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能够解答,而且必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潇氏一族的后人根本不可能依靠这个天机球破坏四国的龙脉,从而完成所谓复国的大业!
转头看着那些黑衣人,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你们也明白了吧?费劲心力守护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大威帝国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不可能再重新出现在这玄冰大陆上!”
那些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做了几千年的梦,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梦醒一切成空,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事实就摆在眼前,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祖先跟他们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罢了!
不甘心之余,他们只觉恼恨不堪,却又不知究竟该恨谁!究竟是谁那么富有想象力,硬将一幅普通的画像说成了什么转世天女,害他们像白痴一样期盼了几千年?
如今看来,端木琉璃的容貌与曲婉仪相似,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根本不代表大威帝国终于可以再展雄风!
一片沉默之中,潇行空突然叹了口气:“云儿,如今真相已经揭开,他们今后也不会再做什么复国的美梦,何况也并不曾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你能不能饶他们一命?”
楚凌云看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我原本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只不过是想弄清真相而已,事实既然是这个样子,我就更没必要多造杀孽了。”
说着他突然挥了挥手,地上的黑衣人只觉浑身一震,所有被封的穴道都已解开。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悲哀和失望:这个复国的梦已经做了几千年,如今梦醒了,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等待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见证一个笑话的诞生吗?
“你们走吧。”楚凌云接着开口,“事情的真相你们已经看到了,相信以后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当然知道,安分守己,好好过他们的日子。至于大威帝国,就当做是一个遥远的传说吧!否则他们又能如何?
沉默片刻,其中一名黑衣人抬头看向了潇行空:“主人,那您呢?”
潇行空微微一笑,跟着摇了摇头:“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去处,你们只管照顾好自己,只要有缘,今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去吧!”
话虽如此,众人却依然极不放心,不由齐齐地看向了楚凌云。明白他们的意思,潇行空又是一笑:“放心吧,云儿不会伤害我的,事情的真相都弄清楚了不是吗?再说我们毕竟是师徒,这点旧情还是要念的。”
一名黑衣人略一沉吟,跟着抱了抱拳:“我们要请狼王承诺,绝不会伤害主人,否则我们就死在这里算了!”
楚凌云笑笑:“我答应,绝不会伤害他。”
众人这才放心,那黑衣人也点了点头:“狼王一向一言九鼎,咱们信得过。既如此,谢过狼王不杀之恩,告辞!”
再度看了潇行空一眼,几人才转身而去,脚步虽然还算坚定,背影却说不出的落寞。也难怪,毕竟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恐怕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振作起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潇行空吐出一口气:“这样也好,最起码不必再活在虚幻的美梦里,可以塌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楚凌云看他一眼,接着站了起来:“走吧!”
潇行空一愣:“走?去哪里?你要把我抓回去?怎么,你肯放过他们,却不肯放我?”
楚凌云笑笑,转身就走:“如果我说是呢?”
潇行空有些发愣,端木琉璃已经上前两步含笑开口:“先生,先跟我们回去再说,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潇行空闻言越发吃了一惊:“什么?你们知道?”
“嗯。”端木琉璃点头,“走,先回去再说。这么晚了,留在荒郊野外毕竟不安全。”
也知道必须跟他们之间做个彻底的了断,迟疑了片刻,潇行空到底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一路回到琅王府,见三人都平安归来,秦铮等人才松了口气。端木琉璃也不多说,立刻吩咐他们去准备晚饭。
进入大厅落座,潇行空首先开口:“云儿,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话,若是死不了,我也会尽快离开,绝不会再给你添堵就是。”
楚凌云笑笑,却突然说道:“其实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潇行空抿了抿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楚凌云又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是因为知道龙脉就在那个山洞附近才不曾离开,而根本就是以此为借口等我赶过去,是不是?”
潇行空沉默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楚凌云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故意的。虽然是潇氏一族的后人,也得到了辈辈相传的那个天机球,但是不知为何,潇行空却并不觉得复国是个正确的选择。他总觉得大威帝国已经灭亡了几千年,只凭一个小小的天机球怎么可能将历史推回到从前的时代?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但不幸的是,他偏偏就是潇氏一族的后人,而且恰恰等到了第两百年的夏至日,就算他不想担负起这个使命,其余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天机球小心地保管起来,并且无可奈何地等待着这一年夏至日的到来。就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认识了楚凌云,并且跟他十分投缘,这才想要将自己的一身所学传授给他。
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两人的身份毕竟是根本对立的,将来说不定还有生死相拼的那一天,所以他才一直不肯让楚凌云正式行拜师礼,也不准他叫自己师父。
后来因为端木琉璃的出现,楚凌云浴火重生,越来越威震天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潇行空越发觉得只要有楚凌云在,他们根本不可能推翻四国尤其是东越国的统治,重建大威帝国!
可是当他把这一切说给其他人听时,他们却表现得不屑一顾说,他们根本不必与楚凌云正面交锋,只要能够找到转世天女,在她的带领下破坏四国的龙脉,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毁掉四国,让潇氏一族重新成为玄冰大陆的霸主!
眼见其他人已经深深地沉醉在了复国的美梦当中,潇行空也无可奈何,只能暗中祈祷他们根本找不到转世天女,那么他就不必背负复国的大任,至于将来究竟如何,就留给后人吧!
就在这不断的矛盾痛苦当中,第两百年的夏至日终于来到了!当潇行空从天机球中看到转世天女居然与端木琉璃几乎一模一样时,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既然端木琉璃是转世天女,那么有楚凌云在,至少这一次他们是不可能成功复国的!
可是那些人却依然不肯死心,逼潇行空想办法把端木琉璃带走,好让她带领众人去寻找四国的龙脉。
本就觉得复国是天方夜谭,再加上他们根本不是楚凌云的对手,为了不让那些人无辜枉死,潇行空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彻底打消他们的念头。
于是他故意服了剧毒,伪装成感染风寒的样子回到了琅王府。之所以使用这种方法,是因为他知道秦铮是用毒高手,应该可以看出破绽,那么就可以给楚凌云一个提示,告诉他自己是另有目的。以楚凌云的行事作风,他必定不会当面揭穿自己,肯定要放长线钓大鱼,这样才方便他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果然,秦铮很快便看出了问题,楚凌云也的确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潇行空便知道他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于是今天早晨,他故意趁着楚凌云去上早朝之时,事先在自己的房中下了一种极厉害的迷药。这种药虽然厉害无比,但潇行空之所以选择它却不是看中了它的厉害,而是他之前使用的那种用以伪装风寒的剧毒,其中有一种成分可以跟这种迷药混合,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会留在他经过的路上,并且许久不散。
秦铮是用毒高手,楚凌云又功力深厚,两人一定可以循着这股不易被人察觉的香气找到他的落脚之处。
当然,潇行空设计这一切的时候并不知道所谓的天机球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其他人看到不是他不想带走端木琉璃,而是楚凌云实在太厉害,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这样那些人也就该死心了。
本来他们的确可以立刻带着端木琉璃上路,至少要先离琅王府远一些,免得狼王找上门来。可是生怕楚凌云真的来不及赶到,潇行空才故意借口说根据他的推测,龙脉就在那个山洞附近,必须等端木琉璃醒来之后确定一下。因为想不到潇行空会欺骗他们,那些人居然并未起疑,于是一切便都按照潇行空事先预计的上演了。
只不过潇行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对他而言,这个结局却是一个意外惊喜,因为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可以彻底解脱了!
倒是想不到楚凌云已经看穿了他的用意,将一切讲明白之后,潇行空忍不住一声苦笑:“我自认为一切都做的足够高明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凌云笑笑:“不就是你留下的这股香气吗?你既然会使用这种剧毒和迷药,就不可能不知道两者混合会留下淡淡的香气,如果你真的想隐藏行迹,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潇行空抿了抿唇:“这么说,你相信我从来不曾想过与你为敌?”
楚凌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相信。我说过,狼王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是从来不会看错人,尤其是望月关一役以后,更加不会。”
潇行空闻言,终于欣慰地笑了起来:“你相信我就好。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恐惧你我之间生死相拼的那一刻,现在好了,我再也不必担心了!”
楚凌云点头:“不错,的确再也不必担心了,尤其是琉璃已经替你们揭开了真相,你我之间就更不可能为敌。”
潇行空微笑点头,眼中竟然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只不过这泪水却是因为释然,喜悦,轻松,因为他终于卸下了这一生最大的负担!
为了不让场面显得太过煽情,潇行空微微扬起了头,好把即将流出的泪水逼回去,同时拿出了一副轻松的口吻:“既然我们已经不可能为敌,彼此之间也不再是对立的,那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师父了?能做狼王的师父,想想还挺让人骄傲的。”
楚凌云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明明十分温暖,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老头子,你想的美!想让我叫你师父,等你打的过我再说!”
潇行空立刻横眉立目,哇啦哇啦乱叫:“臭小子!有火凤丹了不起呀?有火凤丹我就打不过你了?来来来!你我先大战三百回合!”
师徒两人瞬间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一旁的端木琉璃以手支颌,悠哉悠哉地看着,眼中却也闪烁着淡淡的喜悦:太好了,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不多时,下人们已将晚饭摆上了桌,端木琉璃便开口招呼两人过来吃饭。意犹未尽的两人暂时罢斗,各自顶着满头的包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楚凌云,端木琉璃笑得花枝乱颤:“不是有火凤丹吗?怎么头上的包一点都不比先生少?”
“我那是让着他。”楚凌云大言不惭地说着,“免得他输得太难看了会哭鼻子,说我欺负老人家。”
“臭小子,谁要你让?不对不对,你说谁是老人家?”潇行空越发哇啦啦地叫了起来,“行了,饭也别吃了,走走走,继续打……”
好不容易闹闹腾腾地吃过晚饭,众人坐在一起闲聊,端木琉璃又将方才的事情说给秦铮等人听,各自慨叹了一番之后才散去,回房歇息。
洗漱完毕,端木琉璃上了床,兀自开开心心地说着:“太好了,原来先生的秘密只是这样,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局面又要变得不可收拾呢,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最聪明的还是你。”楚凌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只是那么摆弄了几下,就解开了一个数千年的谜团,否则潇氏一族的后人还不定要执着到什么时候呢!”
端木琉璃笑了笑:“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真不知道这潇子冲是怎么想的,居然跟后人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其实也不能怪他。”楚凌云也上了床,将端木琉璃搂在了怀中,“当初他造这东西也只是为了曲婉仪,怎么能想到会在时间的推移之中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呢?”
倒也是。端木琉璃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跟着一声慨叹:“不过说起来,潇子冲对曲婉仪应该是真心的,否则就不会费这么多心思了。”
楚凌云笑笑:“曲婉仪长得倾国倾城,潇子冲对她倾心也是正常的,比如我,不是也早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曲婉仪跟你长得还真是相像,简直就跟孪生姐妹一样。”
想到画像上那个女子的容颜,端木琉璃也不由笑了笑:“可不就是,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看啊,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嘴角的地方有颗痣,而我没有……等等!我想到了!”
她突然这么一声尖叫,倒把楚凌云吓了一跳,继而有些好奇:“你想到什么了?”
“就是那个画像中的女子啊!”端木琉璃翻身坐起,兴奋地嚷嚷着,“凌云,你忘了吗?当初蓝月白为什么要把我带到那个山洞里?”
据蓝月白所说,当初他是在一座距今约三千年的古墓当中发现了一个女子的画像,从此意醉神迷,爱上了画像中的女子。直到后来看到端木琉璃居然与那个女子十分相像,才会做出了那么大胆的举动。
想到这些,楚凌云立刻恍然:“你是说,蓝月白所说的女子就是曲婉仪?”
端木琉璃立刻点头:“很有可能!当初蓝月白给我看的那幅画像中的女子,嘴角也有一颗痣。潇子冲和曲婉仪所处的年代正好是距今三千年前,那幅画像又是在距今三千年前的古墓中发现的,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当然不是巧合,而且这件事也很容易查证。由此看来,就更加证明了所谓转世天女都是无稽之谈。幸亏端木琉璃够聪明,解开了那个天机球,否则局面绝不会像如今这样轻松。
笑了笑,楚凌云打趣地说道:“这么说来,或许你也是潇氏一族的后人,否则怎会跟潇子冲的皇后长得那么像?”
端木琉璃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错,我是潇氏一族的后人,所以说不定我也会来谋夺你的江山哦!”
楚凌云笑了,笑得令人意醉神迷:“我的江山还用你费力气谋夺吗?它早就是你的了。”
端木琉璃一愣:“什么?我的?”
“嗯。”楚凌云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琉璃,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所以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管是什么,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满心的感动之下,端木琉璃眼中柔情闪现,故意撇了撇嘴:“那我能不能只要好的,不要坏的?”
“不能哦!”楚凌云学着她的样子,笑容却越发温柔,“琉璃,我说过我是你的,所以不管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或者将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不能不要,知道吗?”
端木琉璃微笑,俯身在他的唇上轻轻亲了亲:“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不要你,不管你好得天下少有,还是坏得世间无双,你都是我的。”
“嗯,你也是我的。”楚凌云搂住她轻轻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眼中有着霍霍燃烧的独占欲,“琉璃,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来分享你!”
端木琉璃微笑:“那小狼崽子……”
“想都别想!”狼王立刻变了脸色,跟着却又诡异地笑了笑,“除非你答应我,等他一出生就把他丢给隐卫,以后再也不会跟他见面,我可以考虑考虑。”
端木琉璃忍不住翻个白眼:“要不要那么过分?”
“那就算了,当我没说。”楚凌云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擦着,“何况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必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琉璃,你还是那么香,那么软,那么……”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纱帐也跟着飘落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潇行空的事楚凌云等人选择了隐瞒,除了少数人之外,再不曾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告诉楚天奇,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之后,楚凌云和端木琉璃才真正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两人双宿双栖,夫唱妇随,只羡鸳鸯不羡仙,一时羡煞旁人。
而唯一让狼王大人闹心的是,太子册封仪式之后,楚天奇三天两头地问他究竟学的怎么样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传位给他。更过分的是,他居然一股脑儿地把每天的奏折全部都扔到了楚凌云面前,说是让他练习批阅,这样可以更快地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狼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让我批阅奏折是不是?行,我给你批!
于是在狼王的批阅下,那些奏折很快变得惨不忍睹,涂抹得完全不成样子。楚天奇对此倒是很有耐心,只当是楚凌云没有经验的缘故,便把他叫到面前,一点一点地示范给他看。楚凌云当面点头如捣蒜,转过身去,一切如常。
一来二去之下,楚天奇渐渐看出了端倪,不由哼哼地冷笑起来:很好,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你当朕那么好骗吗?
于是这日早朝之后,楚天奇便把楚凌云带到了御书房,满脸严肃地说道:“云儿,朕已经决定了,半个月后是黄道吉日,朕要传位给你!”
楚凌云吓了一跳,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啊父皇!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什么都没学会,连奏折都批不好,你怎么能放心把整个国家交给我呢?”
楚天奇一声冷笑:“你当朕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吗?凭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连几本奏折都批不好?依朕看来,你是拿朕当傻子耍吧?”
楚凌云满脸无辜:“我哪有,我是真的不会批嘛……”
“行了,不必再多说了!”楚天奇一挥手打断了他,不容置疑地说着,“总之半个月后,朕一定会传位给你,这东越国的皇帝必须由你来做,退下吧!”
仿佛生怕楚凌云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一句话说完,楚天奇居然抢先跳了起来,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楚凌云摸着下巴笑得见牙不见眼: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或者说,你还能跑得比我快?普天之下,有几个人快得过我的鹤双飞?就算有,你也不是其中之一!
于是第二天早上,一封书信便递到了楚天奇面前:“启禀皇上,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
楚天奇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预感到了不妙!一把抢过书信打开一看,他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居然敢……气死朕了……”
楚凌云在信中说,他不是不愿登基为帝,只是觉得自己前些年只顾沙场征战,根本不曾好好学习治国之道,更不曾详细体察过民情。所以为了能够做一个好皇帝,他决定现在就出门游历天下,好好的体察一番民情之后再回来登基。
这些话虽然说的好听,楚天奇却知道他根本就是想以此为借口躲出去图清闲,免得自己半个月之后真的传位给他!凭他的本事,如果有心要躲,恐怕还没有人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把他带回来!
传位的计划就这样落空,楚天奇越想越懊恼,气得不停地跺脚加捶胸顿足:“这么好的主意,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朕留下一道传位的圣旨一走了之,这会儿到处游山玩水的就是朕了呀,气死朕了……”
同一时间,正骑着马慢慢溜达的楚凌云得意地哈哈大笑:“说什么姜还是老的辣,这回被我抢先了吧?哈哈哈哈!我猜现在父皇肯定气得吹胡子瞪眼,后悔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哈哈哈!”
端木琉璃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要永远在外面游山玩水?”
“管他呢,有什么不好?”楚凌云满不在乎地说着,“等我们玩累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顿下来,反正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我的家。”
端木琉璃温柔地笑笑:“只要有你在,哪里也都是我的家,就算必须永远到处流浪,我也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楚凌云探过头来在她的唇边轻轻亲了亲:“不如我们先去一趟渊州好不好?”
端木琉璃立刻兴奋地点头:“好啊好啊!离开了那么久,我也很想爹娘他们了!”
楚凌云微笑点头,两人便向着渊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不过此时的狼王大人还不知道,这趟旅程远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有趣。因为很快他就会发现,原本美好的两人世界之中,一个不速之客突然从天而降。
奔行了一路,黄昏来临时两人都颇感劳累,便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休息一晚再走。
尽管端木琉璃累得直打呵欠,狼王大人却目光炯炯,盯着爱妃玲珑有致的身躯慢慢蹭了过来:“琉璃,嗯……我想……”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啊?昨晚不是刚刚……”
“有什么关系?”楚凌云搂着她的纤纤细腰,一只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着,“谁让你那么香,怎么吃都吃不够……”
端木琉璃有些羞涩,可是不等她说什么,便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立刻本能地一把推开他跳起身,冲到一旁哇哇地呕吐起来!
楚凌云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变了脸色:“琉璃!别告诉你是怀了身孕,否则我就一头撞死!”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端木琉璃直起身算了一下日子,跟着叹了口气:“那你撞吧,要不要我帮你买块豆腐?”
楚凌云倒退两步,满脸震惊:“什么?你你你……你来真的?”
“恐怕是的。”端木琉璃苦笑一声,“这几个月我一直没再吃避子药,而且一直让你避开最危险的那几天,谁让你总是不听?这可不能怪我。”
狼王大人早已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床头的地上,跟着狠狠瞪着爱妃依然平坦的小腹,在心中默默把那个可恶的小狼崽子咬成了渣:臭小子!有种你出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我不要啊!救命啊!”
夜深人静之时,突然传出了狼王大人气急败坏的惨叫,响彻云霄。端木琉璃轻抚着小腹,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你不要?我想要!我好想知道,一个这样的你和一个这样的我凝结成的,会是怎样一个怪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