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弟夫强烈催促的信号,艾美轻轻地给人按了下嘴角,心里格外熨帖地说,
“好,哥马上吃,你别吃太急,可仔细了胃,那可是金贵的,一丝也伤不得。”
饭桌上艾美说起娟娟提到的那个事儿,尝试着问道:
“你们可听说过关外人的习俗或者是生活喜好么?”
他们的镇上有往来通商的外族人士,艾美也只是在赶集的时候见过一两次,但也仅此而已了,当时他还觉得那些人长的彪头大耳,虎背熊腰,而且身上总有股怪味,穿的衣裳也没他们精致柔美,他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特别的喜好,直觉他们不是那种注意细节的人。
烧鸡的鸡翅膀和大腿都被分给了两位夫郞,艾奇俩人先把烧鸡分食了,周里端起一酒杯押了一口,缓缓放下,道,
“我听闻他们都不住房子,家里都是那种用好几层油布围起来的圆圈,房顶还是尖的,喜欢牛羊肉,吃食上也没咱们精细,往往是一家人围在一起,端上一大盆子肉分食,肉也只是煮过的。”起码生活上富足,嗯,有肉吃。
“没房子?那下雨刮风咋办?那孩子那么小能受得了么?”艾美惊讶的张大嘴,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外族呢,真叫人不敢相信。
艾奇以前老听周里给他将这些新鲜事,遂也不觉得奇怪,
“哥,人家就跟咱从小到大的生活一样,人家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处,估计人家还瞧着咱别扭呢。”光吃菜呗。
“游牧-民族啊?”古老的,梅画插了一句。
周里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弟夫知晓外族?”不然怎能一下说出他们在外的称号。
梅画嘿嘿几声,不敢托大,“我是猜的,他们人比较粗狂,喜欢大碗喝酒,性子凶蛮,多数人身强体壮的……”说完指了指俩人,
“他们一人打你俩二三个不在话下。”
“啊?这么厉害?”艾美惊呼!要知道他们艾家村的男人在周边村子可是很抢手的,就因为比别的村的男人长的高大,身板硬实,有力气,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可当时看着那些人并没厉害到哪去啊,怎的就一个打我们好几个?艾美深深地感到不平。
周里哥艾奇也微微一震,被家人点名道姓指着不如别的男人这种滋味绝对操蛋的不好受,不过转而一想两人又释然了,相顾一笑挺起胸膛,碰杯干到底,再厉害又如何,不还是败给了他们王朝么!照样被赶的远远的,连他们城门都挨不到,而且听说还要给他们朝廷进贡,这是什么?这就说明即使铜墙铁壁也有被捣烂的一天,敢挑刺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眼瞅着澎湃激昂之熊熊烈火朝着不可抑制的方向发展,梅画赶紧打住话题,默默的吃鱼,嗯,这鱼真叫一个鲜,一个嫩。
“那我们到底绣些什么好呢?同样是费工夫,所谓投其所好才是正理。”艾美还在纠结。
“这还不简单,”梅画挑出一根鱼刺,看着烦恼不已的艾美说,“就秀跟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就行,或者是有一些好的吉祥的寓意的都成,我觉得花啊鸟啊的他们还真未必能看上眼。”
艾美无滋无味地咬了一口饼,琢磨过味来,双眸明媚地瞧着弟夫,越看心里越欢喜,声音透着雀跃欢实的调调,
“小画有好主意是不是?哥就知道你是冰雪聪明的人。”
梅画的脸皮一向够厚,舔着脸喜滋滋道,“哥你果然眼力绝佳技高一筹,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即便辛苦藏拙定然也会被挖掘出世,想要在不声不响默然度日恐怕是不可能了,既如此,小弟便不作旁观者身外人了,哥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包你满意……”
……
兄弟俩你来我往真心实意地互相吹捧献媚,两个汉子只觉得身在一片虚无缥缈的璀璨无暇的光芒中,想要晕过去又有点不切实际,亏着晚间的饭好,只能佯作眼下耳聋的闷头猛吃。
即使肚量大也架不住东西多,吃到最后还剩下一盘土豆丝,正好明早省着炒菜了。
天已经插黑,艾美收拾收拾又叮嘱了几句便满心期待的回去了,日子的前景越来越好,他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周里强拉住人才把他拘在身旁,悠哉悠哉地迈着小碎步回去。
他俩回去的不算晚,正屋也才收拾桌子,艾美扒着头看了一眼心里暗爽,张兰兰说他这几天眼见儿的珠圆玉润起来,他起初还不信,直到下午照着弟夫的大个铜镜时才觉得脸颊的肉鼓起来了,不过这可都是弟弟和弟夫的功劳,就连姑么都说自己脸热红润了许多呢,看着可喜气呢。
“爹,阿么,我们回来了。”打了招呼,艾美挽起袖子帮着归置灶台。
周里后脚进来,见到艾美的动作,眼神暗了一下,顿了下脚装作没看见的问,“美子,你给我洗衣裳好了没?我都没换的了,身上这件都发臭了。”随后坐在自家老爹的身旁,伸手给他捏肩捶背。
“啊?我……”正摆碗的艾美不明所以的仰起头,他不早就叠好放箱子里了么,不过在看到周里抽动的眼角时,到嘴的话一转,
“我早上忙着收拾菜地,这一天也忙着做绣活,还,还没顾得上呢。”说完装作理亏的垂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