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化雪了,开车小心点。”她温声嘱咐着,目送她离开病房,眼神温柔的看着床上沉睡的男人。
“明天就是除夕了,你真的不要醒过来吗?我们吃水饺,吃汤圆,唯独你吃不到嘴里,不羡慕嫉妒恨吗?”
童扇拿着毛巾在水盆里蘸湿,拧淋干水滴,轻柔的擦拭着他的肌肤,见他指甲长了,又找来指甲钳替他修建平整,一边还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唠叨着。
苏琥珀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病房里温馨的一幕,用力眨眨眼睛,挤出一抹湿润。
这几天每天都能看到童扇给他说话,她也相信凌灏歌一定能听到这些话,大家都在等着他醒过来,他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而现在他躺在床上,童扇如往常般回到他身边,恪守妻子的义务对他悉心照料,也许对于他来说,也是他的福气。
天黑了,她提着饭盒抹了一把泪,又露出欣慰的笑容,裹紧了童扇送她的围巾准备回家。
虽然市区里明令禁止不让放鞭炮,但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添来的喜意,让巡逻人员也感受到幸福感,选择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警告一番就作罢。
童扇想将鞭炮声录音下来,到时候给凌灏歌看。她摸出手机,才发现它没电了。于是她拿起凌灏歌的手机,打开视频录制,却发现里面保存着一个短视频。
她好奇的打开看看,是雪。
鹅毛般的大雪轻扬洒下,有风声偶尔呼啸刮过,不多久视频里多了五彩卓然的百家灯火。
他给视频备注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岳默山的死亡换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童扇高烧不退,我拍下这雪花,要请甄始将这场雪移植到心愿机了,但愿有一天她能看到。
她紧紧握着手机,走到他身边,他已经摘掉了氧气罩,露出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只是,此刻他双唇紧闭,再也说不出感动她的话。他的双目未睁,她再也看不见他邪气的眼眸洋溢着或暧/昧或波谲的光。
“我看到了。。。。。。看到了雪,看到你的心意了。你为了不让我日后遗憾难过,甚至把我推给默山,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我都看到了。可是现在你能听到我说的吗?如果听到你就快点醒来。”她紧紧拉着他的手,然后打开医院的电视机。
电视里正播放着某卫视的春节晚会的重播,主持人字正腔圆的甜笑着恭贺新春,大献祝福,没多久就有请来的歌手为晚会献唱第一曲。
她拿起手机,打开窗子,呼吸着今年最后一天的空气,冷风吹着热泪,她举着手机,将过年的氛围和热闹气象收录进手机里。
下午,童扇拿着一条红色的手链系到他的手腕上,笑逐颜开的说:“很不错哎,这红绳绑你手上很漂亮,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带个大红的手链消灾。刚刚爸给我打电话了,说今晚他们都在医院吃年夜饭,让你也感受感受这气氛。我会多吃一点,连带着你的那一份也吃了。”
黄昏之时,难得乍现半边晚霞。这一丝余光作为今年最后一个晴天收尾,人们心情甚是愉悦。
童扇打开病房门,正要外出打热水,就撞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甚至拖家带口的挤在走廊里,这阵势吓坏了她。
凌云沐,苏琥珀和凌果乐是一组,古御笙,简念香和古绛雅一道,叶子琛跟随着祁苍和易晚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让她惊讶的是莫妍抱着一束花,站在黎湛身边,虽然两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但他们能来已经证明他们的心已经慢慢向凌家靠拢了。
“为什么这孩子我现在一抱他就哭?”童凉抱怨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她皱着眉安抚着大哭不止的童耕,不住的伸出一指轻嘘着要童耕保持安静,小家伙瞪着她的动作,却哭的更凶了。“你再哭,我们会被护士阿姨驱逐出去挨冷受冻的,不准给我哭了!”
童耕吸吸鼻子,被吓的停止了哭泣,三秒钟之后扯着更宏亮的嗓门大哭。
段席带着尿不湿从身后追上,一把将尿不湿塞到童凉怀里,将童耕抱到自己手中,心疼的说:“你那么凶干什么?这大过年的。儿子,从现在这刻起,我们孤立妈妈,不跟她说了一句话,直到她给咱发红包,好不好?”
童耕一见到他,立马破涕为笑,这狗腿的模样简直让童凉气结!
她含辛茹苦的整日伺候这个小祖宗,都不及段席偶尔来看他几次。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们的争执声落入众人耳中,听上去难免被扭曲成了另一种打情骂俏。
童凉大大方方的面对众人或揶揄或坏坏的眼神,只是被他们盯着盯着就忍不住脸颊火热。她只能退后几步,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主角请出来,转移大家的视线。
童扇一见到来人,就立马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