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沁看着将军缓缓走上前来,眸中寒光更甚。
“明白?你到底明白什么?”将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嗤:“你当这信函是在给宇文百里通风报信吗?这分明就是要让我们看到!”看着白屿沁略显讶异的神情,他接着说道:“你以为区区一个宇文百里,就值得动用了白屿筝前来为质?那你也未免太小看屿筝了!只怕这也不是拓跋阑的本意,应该是有人要借屿筝来保护拓跋阑,所以故意让你知道,白屿筝在他的手上,那这信笺又意味着什么?”
白屿沁略一浅思便明白了将军的意思,他神‘色’一动继而说道:“拓跋阑正率军前来!亦或者他根本埋伏在某处,只待我们落入陷阱!而拘了屿筝为质的人尚不清楚,以为眼前‘交’战且渐显败北之势的,便是拓跋阑!”
“不错!”将军的声音中终是带上了几分笑意:“眼下乘胜追击固然是好,可将士们也几乎耗尽了气力,若与对方的援兵不期而遇,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英明!”白屿沁不得不叹服地垂下头去,他明白眼下宇文百里的败北而逃很有可能不过是引君入瓮的战术罢了。而将军所做不过考虑眼下战势,并非对屿筝全然不顾。
似是看穿了白屿沁心中所想,覆着面具的男子低咳一声:“你带一队人马前去追击,好歹也要做做样子才不至引起宇文百里的怀疑。至于其他的事,退至寂沙口之后再做商议……”
听到将军这般言说,白屿沁这才松了一口气,朗声应道:“属下遵命!”
看着白屿沁转身离去的背影,面具后的双眸明暗不定,闪烁着难辨的光。
却说寻机杀出一条血路的宇文百里,率兵朝着东南方向急急行去,看着随军逃遁的伤兵,宇文百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族主!”迟雄策马赶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属下瞧见他们的副将率兵追上前来,但仍不见那诡异的‘蒙’面将军有何动作!”
看着迟雄满是血污的脸,宇文百里轻啧一声:“罢了,先除了副将亦可,他所率领的追兵必是手下强将,若是不能一网打尽,削弱他们的兵力也未尝不可!”继而宇文百里朝着前方看了看,沉声道:“援军赶到了吗?”
“回族主,已在前方狼牙嘴埋伏妥当!”迟雄应道。紧接着他厉呼一声,让众人朝着狼牙嘴急行。
听到迟雄的呼声,将士们都强打起‘精’神来,他们知道只要退至狼牙嘴,凭着对云胡地势的熟悉,他们在这里也能抗衡几日,等待援军的到来。就在接近狼牙嘴的时候,众人忽然听到震天裂地的呼声传来。听到这强有力的呼号,又见狼牙嘴腾起一片尘烟,众人皆是一惊,继而大‘乱’。可随即又有高呼此起彼伏:“不是伏兵!是咱们的援军到了!”定睛看去,只见云胡战旗飘扬,战鼓擂擂。伤亡惨重的士兵们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忍不住都高声呼喊起来。
然而追兵奔出几里,却不见身后有敌军追来。顿时间面面相觑、士气大挫。
“迟雄!”宇文百里厉喝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迟雄亦是看着方才还尘土弥漫,眼下却空空如也的身后发怔:“先前分明是有追兵,怎么……怎么……?”
宇文百里一怒之下将手中的寒刀丢掷在地上:“可恶!”他知道这‘诱’敌深入的计谋算是彻底失策了。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的穷追不舍竟不过是虚晃一招。迟雄见状,急忙派人前去打探,而他在看清策马前来的援军之首时神‘色’大变,急急下马跪倒在地:“大汗!”
宇文百里回过神来,亦是大吃一惊,下马快马走上前去:“怎敢劳大汗亲自督战!”
拓跋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看着瞬间被挫败了锐气的众将士,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果然很难对付!敌军将领是谁?”
“回大汗……”宇文百里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惭愧:“‘交’战数次,可敌军将领故作神秘,以面具遮颜,属下……属下并不知是何人……”
闻听此言,拓跋阑陷入了沉思。难道的确是方箜铭,故而才做此举?对云胡地势如此熟悉,除了他,拓跋阑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然而一个老者的面容在脑海一闪而过,拓跋阑亦是心下一惊:难道是他……
“报……”一声急呼打断了拓跋阑的思绪。但见方才迟雄派去打探的士兵跪在马前:“启禀大汗,启禀族主,敌军已尽数撤回了寂沙口……”
宇文百里握紧了拳头,怒不自已。退回寂沙口就意味着他们也不能再追击上去,援军虽是及时赶到,但他们也的确错失了削弱敌军兵力的最好时机。那今日一番苦战便也彻底失去了意义,他实在愧对那些以‘性’命相拼的将士们。
“寂沙口……”就在宇文百里懊恼不已之时,却听见马背上的拓跋阑低‘吟’一句,继而朗声道:“传令下去,稍作休整,待我率军夜袭寂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