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最后也没有批了朱祁镇的这份过年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光牛就四十多头,羊三万余,鸡鸭四万多只!这么多东西,朱祁镇也真的敢开口!
大宴赐席,那是皇帝才能摆的威风!
一个太上皇,摆什么臭架子,还是在迤北!
也先叹气了许久,最终摇头说道:“伯颜,咱们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咯。”
这尊大佛,他们已然是养不起了,吃的实在是太多了些。
大宴赐席,算了算,至少的吃掉上万两银子,他朱祁镇能吃的完吗?
“莫罗最近身子越来越显了,这样吧,我安排一些美妇,去伺候大明合罕,反正他也只知道享乐了。”也先叹息的说道。牛羊鸡鸭,是不能给的,只能给美妇了。
之前喜宁提到过,结亲归结亲,但是不能乱了辈儿,非要也先找点美妇,谎称也先妹妹,这样只是妹夫,不是翁婿。
也先也答应了下来,寻了两人,算是满足了朱祁镇的要求。
“立太子的事儿,鞑靼王们反对声很强,他们非常不满,开始听脱脱不花的话,聚在了一起。”伯颜帖木儿戳着火盆里的炭,重重的叹了口气。
伯颜帖木儿看着火盆里的火光跳跃,叹息的说道:“最近脱脱不花,还联合了兀良哈部,给大明皇帝送了一千匹种马去,还有五千战马。”
“说是过年贺礼,大明大皇帝陛下的贺岁谕,也给了脱脱不花一份。”
其实伯颜帖木儿完全是误会了,贺年谕,并不是朱祁钰这个皇帝专门给的。
脱古在四夷馆是使臣,兴安在安排人送贺岁喻的时候,四夷馆也是有的,也很多,人人有份。
但是就是这人人有份的东西,就让伯颜帖木儿有点惊惧。
“反对就反对罢了,还去投靠南朝,黄金家族就这点骨气吗!”也先更怒了几分。
北元灭亡之后,一分为三,鞑靼c兀良哈和瓦剌。
兀良哈是朱棣手下的狗,而且以此为荣,极其忠诚。
现在连鞑靼人也这样!
他们心中那个大蒙古帝国的荣光呢?!
瓦剌是肯特山下的养马奴,即便是瓦剌现在拳头大得很,但是瓦剌人依旧是做不得可汗。
鞑靼人从中原人那里,好的东西没学多少,这正统的宗族礼法,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哼,什么黄金家族!”也先将手中的火钳贯到了火盆之中。
也先吐了口浊气,颇为无奈。
立太子不成,送朱祁镇回南京更不成。
且不先说别的,就朱祁镇去了南京,在南京站稳了脚跟,他能是京师那位大皇帝陛下的对手吗?
就朱祁镇在迤北的这个表现,别说相约合击了,怕是瓦剌人被大明收拾的时候,朱祁镇还躺在南京的皇宫里,作威作福,享乐不已。
等朱祁镇反应过来,仗早打完了!
“你让大明使臣来一趟,就看看能不能换点好处了。”也先最终还是决定,奉还太上皇朱祁镇,但是怎么还,这里还有门道。
岳谦在迤北呆了将近月余,他心中愈发的急躁。
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帐篷下钻了进来,手里是一封信,火漆封的极好。
那人是个瓦剌人,心向大明的瓦剌人也不算少了,荣光这东西喊喊口号还行,但荣光毕竟不是柴米油盐。
自建文二年(1400年)以来,这草原上,一年比一年冷,白毛风一年比一年大,冻死的牲畜越来越多。
瓦剌人又不建城,多少瓦剌人和牲畜,在大风雪之下,永远的消失了。
很多草原人都说,这是朱棣真武大帝降下的神罚。
要不然怎么解释,草原越来越冷,水草不丰,牛羊贫瘠?
其实是十五世纪以后,长达两百余年的小冰川时代,正在逐渐的展示它的威力。
收买瓦剌人做事,并不贵。
只需要一点点的炭,一点点的粮食,就能找到不少的走狗。
岳谦打开了火漆封好的书信,猛地站了起来。
他的陛下,在京师废掉了太上皇的帝号!
这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消息!
岳谦要做的事,已经从弑君降到了处理战败亲王。
这一下子,岳谦即便是做掉了朱祁镇,也不用自刎谢罪了。
朱祁镇已经不是皇帝了,连太上皇帝都不是了。
“怎么了?”季铎看着岳
谦的模样,有些奇怪的问道。
季铎拿过了那封书信,看了看,却是还了回去,戳着火盆说道:“陛下能拿主意啊。”拿主意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