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棉纺服装厂的改制王子君已经有了策划,所以形成一个完整的方案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在临下班的时候,蔡元沧就已经将打印好的方案放在了王子君的办公桌上。
“市长,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蔡元沧在看着正在拿着方案仔细看的王子君,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沉声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秘书长,咱们两个如果还做不到有什么话直说的话,那我这个市长也太失败了吧,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王子君笑了笑,将方案一放道。
“王市长,这个方案我虽然觉得很好,但是领导小组的是不是改一改,您是市长,全市有很多工作需要您来做,棉纺服装厂虽然重要,但是这领导小组组长,还是换主抓的副市长来比较好。”
蔡元沧的意见很是委婉,但是王子君却能够清楚的把握住这其中的意思,从这句之中可以看出自己的这位秘书长并不看好自己的这次棉纺服装厂的改制。而他的意见,其实就是一次风险大转移,只要自己将这个组长的位置让出来,就算是这次改制出现在了什么毛病,那也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影响。
看到王子君在沉吟,蔡元沧接着道:“王市长,再过两个月,就是咱们市召开人代会的日子。”
两个月之后召开人代会,王子君还是代市长,如果棉纺服装厂弄得一团糟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王子君这个代市长在市长的选举之中丢分不少。
虽然不会选不上,但是一旦出现反对票太多的话,对王子君来说,就是一件很是不利的事情。
王子君看着蔡元沧的眼眸,他知道蔡元沧这是为了他好,而且要找一个帮着他顶雷的组长,对于王子君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他愿意,找人还是很容易的,但是自己真的要这么做么?
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在拿起那方案看了一眼后,沉声的道:“元沧,你的心意我记在心里,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退缩的。”
“段〖书〗记,叶〖书〗记请您进去。”薛自立满是笑容的来到段威朋的面前,朝着段威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段威朋用手掌轻轻地拍了一下薛自立道:“自立老弟,叶〖书〗记的心情怎么样?”
“叶〖书〗记今天心情不错。”对于段威朋的问题,薛自立并没有犹豫就直接答道。自从成为了叶华亭的秘书之后,薛自立就已经将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可以结交的人,而另外一种,那就是不能够结交的人。
段威朋这位副〖书〗记,无疑就是薛自立严重可以解决的人。所以他对于段威朋的问题,只要是能够回答的,从来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谢老弟,今天晚上老弟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几个党校同学在一起小聚,老弟参加一下。”段威朋对于薛自立也有交好的意愿,所以对薛自立同样很是客气。
段威朋是省纪委副〖书〗记,那是正厅级的干部,而能够成为他的党校同学并一直交往下去的,那最少也是副厅级的领导。而踏进这种圈子对于自己的好处,薛自立心中清楚的很。
“谢谢段〖书〗记,如果今天叶〖书〗记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我就打扰段〖书〗记了。”
两人说话之间,就已经走进了叶华亭的办公室,叶华亭早就等着段威朋的到来,在让段威朋坐下之后,叶华亭笑着道:“威朋,我这两天和单位不少同志谈话,很多人都说你是一员福将,每次你出马,那都是能够带来好消息,这次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段威朋嘿嘿一笑道:“叶〖书〗记,您可不要听他们胡乱嚼舌头,我可没有那样神,这不,我现在就给您整了一个棘手的事情。”
说话之间,段威朋将自己手中的文件双手送到了叶华亭的面前,然后笑着道:“叶〖书〗记,山垣市钢铁厂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山垣钢铁厂的原厂长李卫仑和刁合盛两个人勾结,两人联手吞下了山垣钢铁厂,经调查,李卫仑在这次交易之中得到了刁合盛的好处费一千多万。”
叶华亭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笑意,但是他的脸上,却是lù出了一丝沉痛的mō样道:“哎,威朋〖书〗记,这个案子我很痛心啊,像李卫仑这种硕鼠,是谁给了他们那么大的胆子,让他们如此的毫无顾忌,对于这种现象,我的意见是一定要严加处理,最大限度的追回损失,并将这件事情办成铁案,给全省干部一个警示。”
“是,叶〖书〗记,我们专案组全体工作人员一定严格按照领导的安排,将这件案子办好,办实。”段威朋本来有点弯曲的xiōng脯,顿时tǐng拔了起来。
叶华亭对段威朋的这种态度很是赏识,他呵呵一笑道:“威朋啊,我们纪委要的就是你这种能够干实事,肯干事的态度,这次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案子办理完结,我很是欣慰,有道是有功则赏,你给全体办案同志说,等这件事情了解了之后,我请大家吃顿便饭。”
“谢谢叶〖书〗记,我相信同志们听说你的关心之后,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段威朋心中狂喜,能够让叶华亭亲自请客,那可以说给的是他段威朋的面子,从今之后,他和叶〖书〗记的关系,也会直线的上升。
华亭点头笑了笑,在又和段威朋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就拿起了那份报告,而段威朋也很是有眼力的离开了叶华亭的办公室。
将那份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叶华亭感到很是满意,这段威朋可谓是充分领略了自己的精神,将这件事情办得恰到好处,一个原厂长,也应该能够给那些工人交代的了。
心中一阵得意的叶华亭,在沉吟了瞬间之后,就拿起到电话拨了过去。在朝着电话那边笑呵呵的说了一些闲话之后,叶华亭就以开玩笑的口气,将这件他眼中的小案子说了一遍。
而那边的人,也很是心领神会的嗯了两句,就又转移开了话题,虽然过多的话没有说,但是对方却是很诚挚的邀请叶〖书〗记什么时候有空好好聚聚。
叶华亭很是满意这次电话的效果,他面带笑容的将电话放下之后,就又将那份材料拿了出来。仔细的翻了两页之后,就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书〗记,刚才聂〖书〗记办公室来电话,说是请您下午三点到聂〖书〗记办公室去一趟。”薛自立小心的敲门走进来,在帮助叶华亭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大办公桌之后,轻声的朝着叶华亭说道。
“嗯,知道了。”叶华亭朝着沙发椅上一躺,陡然道:“我让你找的那些东西找的怎么样了?”
“叶〖书〗记,都已经找的差不多了,不过咱们省纪委里面关于王子君的告状信倒是不多。昨天我和一个在安易市信访局上班的同学联系了一下,让他看一看安易市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薛自立一边帮助叶华亭倒茶,一边小声的说道。
叶华亭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有点yīn冷,看着叶华亭有点yīn冷的眼神,薛自立在打了一个寒战之后,赶忙轻声的说道:“叶〖书〗记请放心,我的同学一定可靠。”
“小薛,做事一定要稳妥,有些事情,不做则已,一做就不能存在任何的瑕疵。”叶华亭对于薛自立的样子很是满意,他挥了挥手,淡淡道吩咐道。
见叶华亭终于还是原谅了自己,薛自立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他已经享受了省纪委〖书〗记秘书带来的荣誉,可是不想一朝失宠,然后重复自己以往的日子。
“是,叶〖书〗记,我以后一定注意。”薛自立诚恳至极的朝着叶华亭表态道。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小薛你是一个好苗子,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知道么。”叶华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道:“这件事情你处理的虽然有点欠妥当,但是出发点却还是好的,这次就算了。”
自立赶忙应了一声,接着道:“我那同学说在安易市倒是有一些王子君的举报件,他等找到机会复印一些,给我送过来。”
“你不要亲自找你那同学接受,毕竟你的身份很敏感。”叶华亭朝着薛自立摆了摆手,沉声的说道。
薛自立在离开了叶华亭的办公室之后,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都有点湿透了。但越是这样,他越能够感到自己老板的对王子君动手的决心,而一旦能够给自己的老板提供足够的弹药,那自己在叶〖书〗记心中的地位也就会直线的上升。”
“自立,叶〖书〗记在办公室么?”就在薛自立沉吟着如何进一步搜集王子君的证据之时,段威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慌张之sè。
对于段威朋,薛自立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当下赶忙将心中的胡思乱想收起来道:“叶〖书〗记就在办公室,段〖书〗记,您有什么事情没有?”
“快,我去见叶〖书威朋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三步并成两步的他,快步的跑进了叶华亭的办公室。
“叶〖书〗记,不好了。”段威朋在看到叶华亭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急促的说道。
叶华亭冷冷的抬起头,朝着段威朋看了一眼,这才沉声的道:“段〖书〗记,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你看看你的样子,我告诉你,你这样要是传出去,咱们纪委的形象都让你给毁了。”
“是,叶〖书〗记,我错了。”段威朋也不敢坐,他又吸了一口气,还是沉声的说道:“叶〖书〗记,刁合盛在南边被邻省的同志给抓到了,而且他在被抓之后,已经将一切都给交代了。”
叶华亭神sè一动,他本来还想保持淡定,但是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他还是忍不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被邻省给抓到了?”
“是的,刁合盛全都说了,邻省的赵副〖书〗记已经亲自将刁合盛送了过来,听说刁合盛在交代出来的问题之中,谈到向德良公司缴纳了两千万的好处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段威朋,声音低沉的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汇报到。
“邻省怎么会抓捕刁合盛?”在自己的办公室之中走了两步的叶华亭,语气有点急躁的道。
“是咱们发的文,请求邻省协助抓捕的。”段威朋的头,不觉得低了几分,不过随即他又辩解道:“不过这都是例行的程序,实际上……”
“我不要听这些!我要的是结果。”叶华亭此时哪里还有刚才半丝和蔼的神sè,他冷冷的看着段威朋,那模样让段威朋的心中一阵的发寒。
段威朋想要解释,但是现在刁合盛已经给邻省的同行交代的清清楚楚,证据更是确凿,这让他怎么办?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使?
“你出去吧!”叶华亭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朝着段威朋挥了挥手,脸上lù出了一丝不耐烦的说道。
段威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叶华亭的办公室,而此时的叶华亭,心中也憋屈的紧。他看着桌子上那正准备拿着向聂贺军报告的材料,心中苦笑不已。心说自己就这么倒霉,一个协助的文件,就让邻省给真的将刁合盛给抓住了。
刁合盛交代到了德良公司,那就对德良公司动手吧,他娘的,反正已经是这样了,自己那位老朋友面前,多解释解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在仔细的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叶华亭心中就有了决断。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想要不查就不查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很是扎手,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在办公桌旁边坐下来,心中琢磨了一下怎么和自己那位老朋友说之后,叶华亭的手就伸向了电话,可是还没有等他的手掌抓住电话,那安静的电话陡然响了起来。
“叮叮叮”
清脆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之中显得特别的响亮,叶华亭看着那响动的电话,沉吟了瞬间,还是接通了开来。
“叶〖书〗记么,我是聂贺军啊!”电话那头,传来了聂贺军那满是笑容的声音。
“聂〖书〗记您好。”叶华亭虽然不知道聂贺军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还是热情的朝着电话那头说道。
聂贺军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随着这笑声,聂贺军爽朗的说道:“华亭〖书〗记,山垣钢铁厂的案子,你办得好啊!刚才邻省的秦〖书〗记可是打来了电话,专门表扬了你们纪委办事胆大心细,在讲究原则的基础上,灵活采取多种措施,和邻省兄弟部门联合办案,这很好,我代表省委对你们的工作提出表扬!”
叶华亭的心中一阵的发苦,他还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如果是以往所有的功劳都归到他的身上,他笑还来不及呢,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哭的冲动。
这真不是我的意思,可是这话他能够和聂贺军说么?他不能,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道:“聂〖书〗记,这是全体同志共同的功劳,我没有……”
“好了我的华亭〖书〗记,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谦虚了,留着这份功夫,你还是等着邻省的兄弟部门来了之后给他们介绍经验的时候说吧。人家可是说了,虽然这刁合盛是人家抓到的,但是人家依旧要好好地学习咱们这种创新意识,学习咱们一切从实际出发,增强跨省合作的工作态度。”聂贺军显得兴致很高,他一边说,一边笑着道:“叶老弟,干得不错,这样,在今天晚上的欢迎酒,给我留一个位置,我好好地和邻省的同志喝上几杯。”
“好的,聂〖书〗记,我一定将您的意思向邻省的同志转达。”叶华亭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知道随着聂贺军的这些话,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功劳,那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而这正是他不想要的。
聂贺军接着又表扬了两句叶华亭,这才挂断了电话。叶华亭无力的将电话放在了桌子上,他的脑子此时一阵乱哄哄的。
这都是那跟那啊,自己要求低调处理,可是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个样子呢?现在倒好,屎盆子,不对,应该是功劳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自己就算是想要解释,恐怕也不会有人听了。
心中虽然暗暗叫苦,但是叶华亭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在镇定了一下心神之后,还是拿起电话快速的拨了出去。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挽回和那位老朋友的关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一指没有人接听,叶华亭虽然强迫自己冷静,但是他的心却是无论如何都经不下来。而就在他以为对方不想接他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喂的一声。
“老兄,我给你……”叶华亭心中一喜,他赶忙按照以往的称呼朝着对方说道。可是还没有等他将话说完,那边已然淡淡的道:“叶〖书〗记出手不凡,老哥佩服,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咱们等以后再聊。”
“老兄,这个……”叶华亭心中大恨,可是他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挂电话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听着电话之中嘟嘟的盲音,叶华亭就有一种要将这电话砸了的冲动。
“他娘的,这真不是我干的。”叶华亭声音有点大的朝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吼了两声,这才将电话无力的仍在了桌子上。坐在老板椅上的他心中清楚,自己和那位老兄的关系,恐怕再也回不到以往了。
可惜啊!心中感慨的叶华亭,就觉得有一种揪心的痛,毕竟和那位的关系来之不易,现在就这么毁了,让他心中怎不难受的很。
“叶〖书〗记,邻省的赵副〖书〗记他们就要来了,办公室请示您是不是去接一下?”薛自立知道自己老板心情不好,要不是这个问题必须要请示,他说什么也不到这里来。
“迎接个……”叶华亭在屁字就要说出口的瞬间,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将那个屁字咽进了肚子里。他话锋一转道:“当然要迎接,赵〖书〗记他们帮了咱们你们打得忙,咱们要是不迎接,你丢的都是咱们省的人。咱们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