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咱们今天这是齐鲁江浙商界贤达的聚会,只讲交情不讲品级,虽然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有个顶子,但今天这里就暂且不论吧。”吴宸轩先开口定了基调“虽说这里大小也算个衙门口,但是进了这间屋子就是我吴宸轩的客,讲的是坦诚平等的待客之道,其他的规矩在这里统统不作数,咱们且关上房门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好,老朽就倚老卖老的先说两句。今日吴大人,额,是宸轩老弟的做派确实是老朽没有想到的”陆老面色红润,声若洪钟“古有倒履相迎的典故,今日宸轩老弟病装待客也颇有古人风范,让老朽等江浙同仁深感这齐鲁商界贤达的好客仁义之风。”
“哪里那里,陆老请上座,诸位江浙的同仁,都请宽坐。”吴宸轩激动的搓搓手“没想到小弟正在床上装病,给下面人吩咐的不见外客,差点耽搁了诸位贤达的大事,宸轩有罪,祈请各位前辈海涵。”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陆老是这一伙的领头人,他赶紧摆手道“吴老弟贵为一省藩台,官场上多有不便,我等做了不速之客,却能得到你老弟的热忱接待,实是感激不尽。冒昧来访,这海涵的话还是让老朽来说比较恰当吧?”
“陆老言重了,江浙是我国工商昌盛之地,诸位都是江浙工商业界的名宿新秀,在发展工商,振兴经济方面都有着自己的高见。此次来访,不管贵会的诸君有何吩咐,小弟定当竭力效命,但是小弟我也有所乞请,请诸君参观我山东商会的工商企业后,还望诸位能不吝赐教,留下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如何?”
“啊,吴老弟如此说话可就见外了,我等上门当了空手而来的恶客,主人家有一点要求,我们哪里敢推辞啊。吴老弟既有吩咐,老朽敢不尽力而为。”
“呵呵,在此我先行谢过了。”吴宸轩心里话,江浙财阀的银子固然多,但是工业实力比起山东差滴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过江浙擅商贸,留点意见就能让山东的商家们受益匪浅,比起送上真金白银来都不遑多让。
“陆老,您这次来济不知有何差遣?”一番寒暄之后,逐渐转入正题,孟老大先询问开了。
“孟老板客气了,谈不上差遣。老朽和江浙商会的诸位同仁此次来济南,一是对上次济南商会,额,现在是山东商会诸位仁兄访问鄙商会的回访,二是想和探讨一下,江浙齐鲁商界扩大合作的路子。三来吗,也是老朽等的一点私心,就是…”陆孝通说到此处有些踌躇,看了一下荣家兄弟,荣宗敬赶紧接过话头。
“就是上次吴兄给朱志尧老哥指点的重工兴国的路子,说实话,当时我们也是盲目崇洋,没敢听朱老哥的用标准机械厂和求新机器厂的产品。申新二厂年初扩建的时候听了道胜行的买办的蛊惑,采购了俄国的拆包机、打包机,四十轴的飞梭机,谁知道样品到了后,让厂子里的英国技师验看了说是,三十年前伯明翰淘汰的机型,老毛子把这些二手货用的几乎报废了又整修一遍,就当新机器卖给我们。”荣宗敬也是一肚子苦水,这段时间申新二厂的扩建工程快把这位商界的后起之秀给折磨疯魔了。“八十万两银子眼看就要打水漂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厂子里收的印度皮棉都是借的钱庄的银子,九出十三归呐。看着厂子每天进进出出的,生意兴隆的很,谁知道其实是个空壳子,挣得银子不够给山西票号填窟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