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度娘提供的清单,吴宸轩也不得不钦佩小日本在细节上下的苦功夫,兴亚会在自负盈亏的情况下,不仅能年年扩大规模、上缴经费,还一点不耽误对北方各省人文地理、官场民生的调查,光调查的情况汇总就有数个g,这要是让大清的官吏们来弄,估计连副地图都得耗资巨万也未必能比小学课本的插图准确,这是一个渣到奇葩的朝廷,实在是让人们的智商下限不住的失守。
现在吴宸轩躲在基地里已经48小时了,倒不是老佛爷突然翻脸要派大内高手缉拿乱臣贼子吴宸轩,也不是端方突然抽风要在吴宸轩的官邸前上吊自尽,而是吴宸轩遇到了他所想象不出来的恐怖事件,孟老大他们在上次商会捐款赈济八幡大火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提出来,堂堂的山东布政使、商会理事长、武翼新军总统制、当朝二品海内巨富的少年郎吴宸轩似乎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有正室夫人,这如何了得。杜姑娘人不错,本事也顶尖,但是就她那比一般男人都高半头的身架、两臂千钧的力道、还有一副穿着洒鞋的天足,根据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就是一个粗使丫头的形象,就算是吴大人心软念旧,给度娘一个侧室的身份,一个如夫人的名号,就已经是恩重如山了。这三妻的名位,断断不能让度娘染指,用王光祖的话说,这一个大脚丫头当上布政使正室、理事长夫人,那这乾坤岂不是要倒转了,此事有辱朝廷体面,败坏商会清誉,有失官身体统,干碍伦理大德,是断断乎不行的。
几个心怀鬼胎的老哥凑了凑,就拿出一个备选方案给吴宸轩,旧军孟家的族内长房嫡女、苗家的姻亲清河崔家宿儒族老的嫡亲孙女、乐掌柜的更绝,直接找了个乐家的世交,镶黄旗钮钴禄氏的贵女,据说连抬旗汉军旗的手续都给接洽好了,听了他们的介绍,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气质如兰、身轻体柔、温雅娴静的大家闺秀,年纪从国中到高二不等,最重要的具是三寸金莲,步步生辉。想想这时代的京津名妓,贵妃格格们留下的影像资料,吴宸轩连布政使官邸都不敢回了,直接借着巡视的名义逃遁了出来,半个月下来总要回济南,想想面对的这些选项,比起面对24头母老虎也相差无几,所以只好先在基地里猫着,苟且偷生而已。
觉得风平浪静的吴宸轩傍黑天趁着城门关闭前的时间溜进城里,在度娘的帮助下处理着这半月来积压的公函,月影西移,更鼓三声,从公*文堆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吴宸轩就要关灯就寝,度娘进来禀告,贺敏寒有要事来访。不一会儿,穿着一身没有标志的武翼新军军服的贺敏寒进了签押房,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情报调查部贺敏寒前来汇报,请指示。”
“稍息,坐下说吧。”
“是,长官。”上身笔挺的坐在沙发上,能看的出来这家伙纯粹是在练骑马蹲裆式,大腿绷得跟个弓弦似得,据说这家伙平日里也是一派军人作风,和日本教官们倒挺谈得来。吴宸轩也明白贺敏寒的出身一般,又不是保险团的元老,身居高位,生怕无法立威,干脆就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孔,也好在属下面前保持领导的威严和神秘,作为中层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是像各个营的管带就没必要如此了,杀猪杀屁股,各有各杀法,这一级的领导就不需要多少架子了,完全可以玩个性。比如老杜热忱如火、爱兵如子,但是训练起来六亲不认,很有群众威信;吴禄贞就平易近人、关心下属,善于调动士兵的情绪,往往几句话就能让一大帮士兵嗷嗷叫的跟着他往上冲;肖明峰则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的模范,每次越野拉练,扛着三四支步枪跑在队伍头里的总是这家伙,士兵都当他是领头雁;吴子玉则总是一脸冷酷,要求严格,他的兵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但是这家伙年龄稍长,阅历丰富,不管是平时管理还是演习指挥都智计百出,队正哨官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贺老八则是个帮派头子作风,和白面书生张绍增两个人性格上冰火不相容,但是在实际带兵的过程中,两个人却配合的天衣无缝,完美的互补型搭档。所以武翼新军里的几个兵头各有特色,带的各个营也都是性格迥异,好在新军里吴老大和杜姑娘的威信一时无二,新军的士兵和军官都明白自己这身皮得来不易,一个大头兵一年下来就能攒下三亩水浇地,而且官兵平等、食宿一致的作风和练军绿营里的军官是地主大兵当长工的境遇天上地下,这等的优差满大清朝也没处寻摸,当兵当军官的最怕的不是掉皮掉肉而是掉队,被武翼新军淘汰了,那可是天塌地陷的祸事。
“这么说,川岛那家伙上位了?”
“是的,长官。据线报,日本兴亚会的内调课长前田一周前已经到了京城,现在正在调查北支遭突袭事件,现在的川岛还没有正式上任,估计会在前田结束调查回去之后再宣布任命。”
“好吧,等等看。不过小鬼子不好缠,你的人不要跟的太近,如果有暴露的危险,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放弃监视任务。”
“是的,长官。我马上给跟踪组的人通知一下,放长线,不死盯,一切要以隐蔽身份为要。”吴宸轩见他已经明白了就摆摆手,让贺敏寒退下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贺敏寒离开官邸的时候,一艘从京城来的货船刚刚靠了岸,几个行色匆匆的店铺伙计打扮的家伙往城外商埠区的日本洋行而去,早起的拾粪老汉见了,摇摇头“这些大商会的伙计倒是挣钱,可就是鬼撵的似的瞎忙活,这费心劳力的真是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