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为了推翻帝制,实现共和。关外一时失陷也是可以…”
“啪。”一声脆响,一个茶杯很有骨气的成了满地的碎茬子。“革命,好高尚啊!高尚到可以牺牲钱财、牺牲性命,甚至可以牺牲国土的完整。”吴宸轩刚刚还冷静的态度瞬间就变成了多云转阴。
“我是个商人,也是个军人,更是个中国人。不管你们如何评价我,但我绝不会放弃我的原则、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汉人祖先筚路蓝缕开创的每一寸基业,绝不能在我们这些后人手里丢掉,更别说拱手相送。”吴宸轩面容坚毅语气坚定“我不管你是清廷还是革命党,抑或是其他什么国家或组织,敢言出卖华夏领土者,便是我武翼新军不共戴天之仇寇。”
“总座,请允许属下到军校学习,参加我武翼新军,属下愿为守护国土完整而死。”黄鑫培见过玩世不恭的豪商吴宸轩,见过老奸巨猾的官僚吴宸轩,甚至见过阴险狡诈的总座吴宸轩,却不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老大居然有如此铮铮铁骨,心情激荡之下,黄鑫培只觉得不能投笔从戎,仗剑横行,此生便是虚度光阴。
“这,这个。”和乔先生接触过的于右任明白,在日本的革命党其实一直以光复关内十八省为己任,至于被日本人称作满洲的那片土地从来就没有被革命党当成中国的一部分,似乎能把大明朝的十八行省恢复就是革命的终极目的了,恢复汉唐荣光只是在神怪小说里的臆想罢了。“可是我们有这种力量吗,连清朝政府自己都保全不了国土,革命初起,哪里有力量顾及关外的蛮荒之地啊。”
“保卫国土你们没有力量,造反抢皇位,倒是很有劲头吗?”黄鑫培忍不住插言,这两年多来,这些革命党对总座几次刺杀,后来在报纸上号召青年起来诛杀汉贼,点名要大家刺杀总座和袁世凯等汉臣。这也罢了,可革命党一次次的贸然行动,毫无章法的挥霍青年们的鲜血和热情,在吴宸轩身边工作久了,眼界也不一般的黄鑫培再也不相信远在日本品着清酒,狎*玩雏*妓的那些所谓革命领袖的宣传之词了。反而在黄鑫培的眼里,他们这种利用热血青年的激情和爱国心去漫无目的的以卵击石,简直就是对革命青年的极大犯罪,是应该被送上绞刑架的罪行。
“鑫培兄,何出此言。要知道乔先生他们为了革命呕心沥血,出生入死,这可做不了假吧。就是克敌先生、昭明先生、玉堂先生都曾经在清廷爪牙的追捕下几次逃脱,还有很多在日本的革命者,毅然回国策动起义,前赴后继,可没有一个人退缩。面对这些革命前辈的流血牺牲,鑫培兄你如何可以出言玷污他们的高尚品格?”
“右任老弟,鑫培虽然说有些以偏概全,但是也不无道理。”吴宸轩看出来这位于右任已经中毒颇深,三言两语根本无济于事。“若是一般的革命志士,不怕牺牲,严守纪律,奋勇杀敌也就是一名合格的革命者了。但是乔夫先生和克敌先生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革命志士,他们是革命党的领袖人物,如果不能领导革命走上正确的道路,不能让革命者的鲜血流的有价值,那么这个革命领袖就是不合格的。不说他们这种投机性的革命起义能否真正触及清廷的统治根本,就算他们侥幸成功推翻清廷,那么之后呢?如果日俄英法列强瓜分中国,他们有信心有能力来守护国土吗?是不是和慈禧一样,量中华之物力,结列国之欢心啊。”
吴宸轩的话让于右任无法辩驳,他很清楚革命党的行事风格,说好听的是屡败屡战,其实根本没有一个长远规划,从十年前的广州起义,到后来的惠州三洲田起义、潮州黄冈起义、江苏泰州起义到计划组织惠州七女湖起义、广西钦州防城起义,其实都是临时仓促组织,既无计划也无方案,往往旋起即灭,就算是占据城池也会在茫然中丧失战机,被清廷从容的调兵遣将,合围绞杀。太多的鲜血已经证明了,革命党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一次起义的成功。更别说日后真能夺取政权的话,如何保卫这个庞大的老大帝国了。
就在此时,船上一阵骚动。卫兵敲门进入“报告总座,外面已经进入日本海域,刚刚有一支日本联合舰队的巡洋舰支队路过,正在编队穿过我船侧翼。”
黄鑫培拉开窗帘,不远处的海面上浓烟滚滚,一溜五艘万吨级的日本巡洋舰一艘接一艘的路过这条英国船身边。吴宸轩指着这些战舰道。
“这些日本军舰一艘的火力就足够顶上北洋新军的全部火炮实力的,到时候联合舰队紧逼京津,不知道你们那位乔先生可有把握战而胜之?若是打败了,割地赔款是不是你们乔先生也能下得去笔?”
吴宸轩对着已经跌坐在沙发里的于右任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吧,我的实力不能保护华夏民族的领土完整前,我宁可积攒实力,让清廷顶在前面吧。如果我有一天要起义,我的军队一定能对抗这些列强的侵略。没有把握,我绝不会拿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去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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