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吧。”吴宸轩也知道统调处如果不动用手段很难劝说这些人投向山东,不过除了个别的特例外,他也看不上这些夸夸其谈的书生们。如果比较起来留学欧美的更加靠谱一点,特别是学习理工的居多,所以他的招揽计划重点在欧美,这里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对了,那个陈天华这两天会出现意外,一定要盯紧。一旦出现寻短见的,立即抓捕送往山东,交给铁流先生暂管。”
实际上如果吴宸轩不加干涉,那么此后,留日学生因为在罢课和归国问题上产生分歧,由此而分裂成两派,日本报纸乘机冷嘲热讽,让陈天华极为忧虑,经过反复思索,最后决定效法春秋战国时“鲁仲连义不帝秦”和屈原投江殉国行动,蹈海一死,以自己的生命来唤醒和激励大家“坚忍奉公,力学爱国”。可惜的是陈天华不明白,他活着都没有办法团结留日学生,死了就更无能为力了。
这一夜,陈天华伏案疾书,写下了一封语重心长的万言《绝命书》。他想起父亲自幼年起就对他满怀殷切期望,也想到了陈家三代一脉单传;但他想更多的则是如何唤醒学界,再掀爱国热潮。他激昂地写道:“‘坚忍奉公,力学爱国。’恐同胞之不见听而或忘之,故以身投东海,为诸君之纪念。诸君而念及鄙人也,则毋忘鄙人今日所言。……惟须亟讲善后之策,力求振作之方,雪日本报章所言,举行救国之实,则鄙人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并决绝地写道:“欲说中国不亡,惟有一刀两断,代满州执政柄……”
早上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街面上勤勉的日本人早就开始上班上学,陈天华通红的双眼去敲开了邻居的屋舍,从同学那里借了两块日元就匆匆离开了,同学还以为他是去付印刷厂的订金,所以都没有在意他,谁能想到这个一身学生装的青年坐在电车上奔赴海滨,是要寻求一条为了理想殉道的道路。
到了海滨的陈天华毫不犹豫的走向大海,没等日本人发现他的踪迹,几个早就暗暗跟踪而至的商会伙计打扮的人就悄悄潜入水中,把刚刚溺水的陈天华给拖上沙滩,一番急救之后,一辆早已等候的马车上抬下一副担架,把尚在迷迷糊糊的陈天华给塞进马车就扬长而去。
“我这是在哪里?”陈天华抬头看见了一盏被铁丝网罩着的电灯发出清冷的光芒,不过四周的墙壁虽然刷的雪白,但是显然这并不是普通的砖石墙壁而是钢铁墙壁。虽然不知道阴间是如何装饰房屋的,不过大概不会是钢铁房屋吧。
船舱,对了,只有船舱才会是这样的钢铁墙壁和防暴小灯,虽然没听到波涛的呼啸,但是陈天华已经能肯定自己是在一条大型的货轮或者客轮上,看来自己是获救了。陈天华不禁叹了口气,一个人不管死志如何坚决,都不可能在刚刚获救的时候再次寻死,所以陈天华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心了。
“星台兄,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陈天华不禁吃惊的四处张望,之间舱门上有个铁丝网的气窗,一张面孔在哪里正在观察他,陈天华的对面是灯光,所以很难看清楚逆光的方向上看清楚对方的面孔。
“咳咳,不知道对面可是在下的旧识?可否现身一见。”陈天华挣扎着坐起身体。
“星台兄,且住。”门外的人打开舱门进来,走到灯光下陈天华才发现对方是一名穿着一身铁灰色军装留着大辫子的清国军人,这名年轻的军人冲着跌坐在床上的陈天华一抱拳“星台兄,初次见面,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情形。恕我招待不周,慢待了兄台,还请星台兄见谅。”
“敢问贵人尊姓大名,如何能救下星台的性命?”陈天华发现自己身上的学生装不见了,穿的也是和对方的军装极为相似的铁灰色军装,刚刚盖得被子似乎也是铁灰色的军被。
“星台兄,让我自我介绍一下。”这位军人微笑着递给陈天华一个军用水壶,里面冰凉的清水让陈天华精神为之一振。“在下的身份颇多,在官是山东布政使、钦命宪政考察大臣,在军是武翼新军总统制官、枣林军校的山长,在商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标准企业的董事长,在学是人类第一架飞机的发明者、红霉素之父、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等等。我叫吴宸轩,幸会!”
看着这位年轻军人伸出来的手,陈天华木然的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握手居然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实际上当时的他还在惊诧于对方的身份,怎么会是这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