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阳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多年,对国内好多当然拿不到桌面上来说但大家却都心知肚明的某些隐性规则或者惯例并不太理解,但经过这些天跑手续到公司开张投入运营期间需要通过非正常手段才能办成的正常的事情,早已经明白了在这个地界上,并不是你是个纳税人就能够对那些拿着公章、吃着你交的税的特殊人群面前理直气壮的起来的!
虽然你很是明白他们除了手里拿着的红印章,并没有任何可以能够生产出产值的业务,“你养活着人家”虽然更加是一个铁打的事实,但人家完全可以认为人家的工资是国家财政发的,跟你这个所谓的“纳税人”毛的相干啊?再说了,你尽管可以用“国家财政也大都来自于纳税人”反唇相讥。那么好吧,你不是牛吗?那你别再这个国家开展生意呀?
既然你要在国家提供给你的环境里开展生意,交税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啊?而他们手里的红印章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原本就可以代表国家管束你的权力,你凭什么在他们面前牛啊?
就这样,通过了从不适应到适应的痛苦磨合之后,作为一个商人,当然,作为一个在本地经商的商人,在某些特定人群面前,黄天阳已经彻底完成了从平等到低声下气的蜕变,所以,刚刚林茂人隐含的那种潜台词他完全领悟了。
“林书记,我当然从来不敢藐视您的能量,如果您非要让这件事跟郑焰红有关系的话,我百分之千的坚信您有的是办法做得到。不过有一点我十分不解,那就是您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毕竟郑焰红是您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么先把她置身于危险之中然后再发扬您英雄救美的高尚人格就是您追求女人的唯一法门吗?多年前,您就是先把我投进监狱然后才迫使佩佩不得不嫁给了您,最后才伸出您高贵的手放过了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您对佩佩说的也是她是您唯一喜欢的女人吧?呵呵,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您的法子居然一点都没有改进。”黄天阳原本为了保持颜面上的祥和,已经准备含糊其辞的送走林茂人,随后再跟赵慎三两口子商议一下该如何对付,可是林茂人的话却越发触动了他心头的旧伤,更加觉得此刻对方无凭无据的,他只有表现的足够强硬,才能让对方无法断定郑焰红跟这件事有关,就忍不住更反唇相讥起来。
这几句话对林茂人的杀伤力的确是以几何倍数的速度在他脑中炸开的,如果说这几句本身是一个破坏力一般的炸弹的话,那么就是又准又恨的在第一时间引爆了林茂人刻意隐藏下来的那个叫做“羞愧”的暗伤,这个脓包炸开之后,四散飞溅的碎片又侵袭了另一个叫做“单相思”的巨大堡垒,这个堡垒炸开之后,就直接从残破的堡垒内部升起一股龙卷风,带着摧枯拉朽的骇人威力彻底扫荡了林茂人心地那种叫做“自尊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辈子没有真正享受过坦坦荡荡爱情的“卑微”彻底被暴露在他伤痕累累的心脏表层,疼的他不得不赶紧扭曲了心脏的脉络,硬生生的用一种叫做“恼羞成怒”的力量草草包扎了起来。
林茂人怒到极点之后,脸上的表情居然一点点的恢复了平静,眼底也回归了那种木然,更加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扫了一眼黄天阳就转过身去,沉稳的一步步走出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黄天阳面对林茂人的蔑视能够做出的反抗此刻却被对方的木然给打败了,他呆呆的看着林茂人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林茂人走的时候每踏出的一步都比来的时候重了好多,仿佛一步步都踩在他的心上一般,让他登时萌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
林茂人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了,黄天阳愣怔了好半天,才赶紧醒悟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给赵慎三打了一个电话:“兄弟,刚刚林茂人来咱们公司了,他说我们公司拿到这笔农机订单一定不会是公开投标那么简单,更加肯定的说这里面一定牵扯到了焰红妹妹。他还说由于他跟佩佩的关系人尽皆知,别人已经把这件事联系上了他,进而联系到了林省长跟白省长,声言如果红红不主动去找他,他不会替咱们背黑锅的。”
赵慎三此刻正在桐县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事情,对面的小凳子上正坐着一个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听到黄天阳的电话之后,也得亏这几年大风大浪的磨砺的他已经很能忍辱负重了,纵然如此,那个卑鄙的男人对他妻子这种近乎无赖的觊觎依旧突破了他作为一个成功男人能够承受的底线。
登时气的脸色青紫,差点骂出一句粗话来,但他看到对面那个下属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跟属下看他时那种看到鬼了般的眼神,就赶紧收拢了理智,那青紫的颜色也是一闪而逝,很快的就用平淡的口吻问道:“哦?他居然去找你了啊?那么你怎么回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