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清望着富丽堂皇的行宫,脸上立即就罩上一层阴云:“朕来之前就让相华发电,一再叮嘱沿途不要设仪仗,行宫越简单越好,你们当朕的话是耳边风吗!”
众人一起跪倒,李鸿章诚惶诚恐的说:“皇上息怒,臣等只怕筹备的简陋堕了天子的威仪,所以……”
“算了,都平身吧。少荃(李鸿章的字),天子的威仪不是靠奢侈和华丽堆积起来的,朕命你督办海军,国库里大把大把的银子给你购舰造船,朕一点儿都不心疼,可要是把这些精力和钱花在这些事上面,就辜负朕的心意了。”关绪清亲手把李鸿章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
“臣知罪。”李鸿章额角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睛不敢抬起来。
“海军方面还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说来。”这是关绪清最关心的问题。
李鸿章擦擦额角的汗,神情才稍微舒缓下来:“其他的事还好说,就是北洋水师的弹药供应得不到保证,海军的训练也缺少专业人员指导。”
“北洋水师的弹药供应朕早就想过了,你们可以在当地自行筹建弹药工厂,专门保障北洋水师用度。关于训练方面,可以多请一些洋人教员,特别是已经退役的海军军官最好,他们有实战经验,对于训练的指导也会更专业一些。”
“喳。还有一件事,北洋水师战舰和兵员都相当齐备,但是有才能的指挥将官还很少,臣想斗胆向皇上保举一个人,让他充实到北洋水师中,将来会大有助益的。”李鸿章偷偷看了皇上一眼,想观察皇上的反应。
“说说看,这个人是谁?”关绪清也常常感到人才难得,李鸿章要保举的人应该错不了。
“此人名叫袁世凯。当初日本使劫持国王,此人力主现行作战方案,亲率一标人马把韩王救到我大清营中,为皇上解除了后顾之忧啊。”李鸿章目光闪动,说到关键处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原来救出韩王的那个人就是他?不过历史上的袁世凯确实是有勇有谋,只要他衷心为国,这样的人倒是可以重用。“我听说救出韩王的那个人叫袁项城,朕当初还专为此事表彰过他。”
“袁项城就是袁世凯,他祖籍河南项城,人们习惯了都这么叫。”
“既然是少荃保举的人一定有两把刷子,把他叫过来,朕要当面训话。”关绪清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想亲眼见见这个历史上的窃国大盗。
不一会儿,李鸿章叫亲卫带来了一个年轻军官,身材不高但很粗壮,长得浓眉大眼,眉宇间倒是英气勃发,见了皇上便即磕头请安道:“罪臣袁世凯,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起来这袁世凯还是个热血青年。关绪清问道:“你曾为朝廷立过大功,怎么现在又成了罪臣了?”同时招手让袁世凯起身说话。
袁世凯谢恩起身后,方向李鸿章谢道:“世凯见过恩相,方才天子在,世凯先见天子,得天子允了,世凯才敢谢恩相提点。”
李鸿章淡淡一笑道:“你说吧。皇上要见你,是你的福份,国家正当用人之际,李某也是尽人臣的本分。”
“罪臣袁世凯,光绪八年自淮军蒙李中堂推荐前赴朝鲜任驻朝税务帮办,又蒙吴大帅提点,历任帮办,营务,管带,军务帮办等,又协助韩王*练朝鲜军队。年幼无知,放浪形骸,徒有勇名,而不知人心。罪臣在朝期间,亦深得吴大帅提点,故而招致人忌,朝鲜壬午事变,闵妃大权独揽,此妇权谋机变决不下于男人,故而罪臣大胆使钱贿赂韩人,亦多加照拂韩民。因罪臣在此事上开支用度常侵占军资,故而同侪多有怨言,更有提督吴兆有大人弹劾于罪臣蓄养军妓,贩卖烟土,贪污军饷。此事上,李中堂亦责骂过罪臣纯以银钱收买人心。甲申年,朝鲜事发,日使勾结叛逆,劫持国王,此事亦有闵妃之助力在内,罪臣力主现行作战再行请旨,救韩王到我大营。此事上,李中堂亦责骂过罪臣纯以银钱收买人心……”说到这里,袁世凯停了停,望向李鸿章。
李鸿章开口道:“皇上,他所说吴大帅,便是吴长庆,已于光绪十年病死。吴长庆旧部,多与袁世凯不睦,责他辜负吴恩,倒入我李鸿章麾下。众口铄金,老臣倒也不好太过保他。想吴长庆也是我淮军旧部,老臣实是尴尬。”
说到这儿,李鸿章转头向袁世凯斥责道:“老夫说的有错吗?钱银收买一时,可收买不了一世。再说你能使钱,日本人便不能吗?难道我大清泱泱大国,要与日本这蕞尔小邦拼银钱吗!”语音殊为严厉。
袁世凯连忙跪下磕头道:“中堂大人责罚的是。”抬眼瞄了瞄关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