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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咱就回去吧。”白芍不想让赵虎和疱赵等待过久,便让吴氏把剩下的凉皮和豆腐都做好了,让白川柏和车一起送到了侯家的打铁铺子。
然后一家人就带着赵虎和疱赵,回了十里铺白家。
白家今天是孙氏做饭,刘氏照旧在堂屋门口站着指挥。
白芍和白微上前,默默地给刘氏行了个礼之后,就回了西偏屋。
“等等,这是谁啊?”刘氏本来是不想理会白老三一家的,毕竟是因为他们,她才和白老爷子起了争执的。
可是当看到疱赵和赵虎两个生面孔之后,她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白川柏想告诉刘氏实话,被白芍给制止了。
“奶,就是我爹的两个朋友。”白芍甜甜的道,“来我家喝口茶呐。”
“嗤,就你爹?还喝茶……”刘氏毫不客气的笑了,“你爹哪有什么朋友。”
一旁的白川柏黯然的垂了垂头。
之前对白川柏还有点心结的白微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怒道,“奶你咋说话呢,我爹不是你儿子啊,有你这么嘲笑自己儿子的么。”
“咋,我咋对我儿子还要你个小崽子教训我。”刘氏脸上的笑容一收,就开始训斥起白微,“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竟然还敢教训我?你知道我是你奶不?我平时让你学点规矩,你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还学规矩,你就是最没规矩的一个……”白微咬着牙,哼哼唧唧着,就要把这句话讲出来。
白芍及时的拉住了她。
这要是跟刘氏掰扯下去,她们一整天就不用做事情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教会疱赵怎么做凉皮,其他事情,根本不必理会。
“奶,我爹也是跟奶学的啊,奶心底善良,聪明大方,朋友是最多的了。我爹从前不知道,后来跟奶学了一下,果然就交到了朋友不是。”白芍笑盈盈的对着刘氏捧了两句。
刘氏没听出白芍话里藏着的话,还高兴地点了点头,看白芍的样子都慈祥了不少。
白芍便趁机带着一家人,还有赵虎和疱赵,回了西偏屋。
刘氏美滋滋的站在堂屋门口,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哪里有什么朋友!
这个时候,白芍已经把做凉皮的那一套全都教给了疱赵,就连怎么熬煮大料汤,怎么炸辣椒油更香,全都不藏私的拿了出来。
至于铁板豆腐的香料就更简单了,在纸上写下来需要放的东西,以及需要煎到的火候,赵虎便带着疱赵离开了白家。
在上骡车之前,赵虎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银锭子,递给了白芍,“要不要试试是不是真的?”
“我相信王掌柜的,更相信虎叔不会骗我。”白芍仰起头,笑得不见眼睛只见牙。
那样纯真又带着信赖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孩子的样子。
赵虎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摸了摸白芍的头,就跟疱赵一起上了骡车,回斜阳县去了。
“芍儿,他们明天会把一百两银子送过来的吧。”白微有些担忧的望着逐渐变小不见的骡车。
“放心吧。”白芍很是自信,倒不是因为信得过赵虎又或者王掌柜的,而是因为对方是个斜阳县排的上号的大酒楼,实在没必要跟自己玩弄这一点手段。
要想强取豪夺,又何必拿五十两银子呢?
“那就好。”白微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走吧芍儿,咱们回家。”
“恩。”白芍用力的点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大大的银锭子,眼底终是涌出压抑已久的喜色。
这是她的钱,真正被她赚过来的钱。
等明天再拿到那一百五十两,他们就可以从白家搬走,还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铺子,不必再每天推着那厚重的平车了。
最重要的是,终于要离开刘氏这个大奇葩了。
不用被管东管西,不用担心自己家里的任何东西被觊觎,也不用其他白家人出什么坏主意来坑害他们。
这样的日子,只要一想,就很开心。
可以说,白老三一家,除了白川柏有些沉重之外,吴氏和三个孩子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就这样,一家人说说笑笑的,从十里铺村头回到了白家。
此时,堂屋那边已经吃过了午饭,刘氏早就回了东屋去歇息了,整个院子里,除了眼珠子乱转的白川连,就只剩下一脸凝重的白川穹了。
待看到白老三一家人进来之后,白川穹还没讲话,白川连就在那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老三,你吃独食,你一个人赚钱,你不带着兄弟们,你真独!”
独,在十里铺方言里,是自私的意思。
白芍下意识的两手合并,将掌心里的银子,捂的结结实实的。
“老三,你太独了,咱们都是兄弟,那都是一奶同胞的亲人,你赚钱了你不给兄弟说?你不让兄弟也跟着赚一点?咱们当年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情分,就这么没了?”白川连一脸激愤的指着白川柏。
白川柏被吓得,呆立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二哥,二哥你说的……说的哪里话。”
因为白川柏知道,自己家里的确悄悄赚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所以说话都有些心虚。
白川连是白川柏的亲二哥,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他了,此刻一见他这幅样子,就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老三,你是不是兄弟?要是兄弟,你就带着兄弟一起赚钱。”
“那要不是兄弟呢?”见白川柏苦着个脸不知道怎么回话,一旁的白微插了一句嘴。
“不,不是兄弟……”白川连接不上来了,只好瞪了一眼白微,“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白微扁扁嘴,一脸的不屑。
明明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言风语,认定了白老三一家赚了钱,就上赶着过来分钱的,怎么能被这人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呢?
“二哥,我……”白川柏心底此时很是纠结,“这事儿,不是……咱们分家了啊……”
他虽然有些懦弱,也过于愚孝,却并不是个憨傻的。
明明之前,自己这几个兄弟为了不分担那二百两银子的债务,已经同自己一家分了家。
如今又要来要求一起赚钱,这说的是哪里话?
要真是做生意赚的钱,白川柏也许还能考虑一二。
可如今是卖方子赚的钱啊,要怎么分?
方子是白芍想出来的,也是白芍给卖出去的,钱全家都默认给了白芍。
如今,让他同白芍要过来,把钱分给这几个兄弟,这事儿,他真的干不来!
“老三。”白川连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我可是你亲哥哥啊,你就这么对我?你有钱了,发达了,你不拽你兄弟一把?当年咱俩还小的时候,你有好几次差点掉粪坑里,那要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拽住你,你还有命在吗?一点钱而已,你都不愿意分给我,老三你的心狠了,也坏了,更独。”
他两眼失望的盯着白川柏,同时重重的摇头,好像白川柏干了什么对不起全家的大事儿一样。
“三哥,你是有点过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白川穹也抬起头,深深的瞧了白川柏一眼。
两个人的目光,四道眼神,犹如针一样,扎入了白川柏的心里,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们两个颠倒是非,明明……
可他就是嘴笨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憋的站在原地喘粗气。
白川连还在自顾自的道,“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老三,你还想不要这几个兄弟了……”
“够了。”一直在旁蹙眉听着的白芍,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白川连,“爹,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还是别瞒着大家了,说出来吧。”
“啊……”白川柏一脸迷茫的看向白芍。
“爹,这件事情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白芍义正言辞的道,“我知道你想瞒着大家,是好意。可是二伯和四叔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是咱们藏私,既然如此,不如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大家好了,也省的大家胡乱猜测。”
“啊?”白川柏更晕了,这是说的什么什么啊,他张嘴想询问,白芍却又说话了,白川柏不得不再次闭上嘴。
“爹,告诉大家吧,今天早晨,在出云镇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芍说着,眼睛就红了,“二伯,四叔,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烫伤那个人的,谁知道铁板架子会漏出火来,把那个人的胳膊给烫了,也不是我们乐意的啊,那人还找我们索要八十两银子的赔偿,我们哪有这个钱啊,只能把铁板架子给卖了。可还是不够,现在,我们就准备找爷和奶借一点。”
看着白川连和白川穹的脸色慢慢的变了,白芍喘了一口气,继续哭道,“本来想着二伯和四叔过日子不容易,我爹就没想找二伯和四叔借银子。但是没想到,二伯和四叔竟然如此心善,惦记着我爹是你们的亲兄弟,主动的要帮我们……芍儿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谢谢二伯,谢谢四叔,我爹不打算借多少,主要还是从我们自己家里出。二伯和四叔那里,就一人借给我们十两银子吧,我爹说了,我们两年之内一定会还给四叔和二伯的,真是太感激了。”
白芍说着,竟是直接一欠身,给白川连和白川穹行起了礼。
白川连和白川穹面色顿时骤变,双双后退了好几步,避开了白芍的这个欠身。
“不,不,五姐儿说的这是哪里话。”白川连一边退,一边尴尬的笑道,“其实二伯那里也没有什么银子啊,钱都在你奶手里呢。不过,你奶最疼你四叔,你四叔那可能有钱。我,我没钱,我就先走了。”
说完,白川连竟是一拍屁股,直接回屋了。
留白川穹站在原地,对着白川柏笑的虚假,“那个,三哥,弟弟也难啊,家里的钱都在娘手里呢,我是一分都没有的。那个,那个……我也回去了。”
说着,他也想脚底抹油,回东偏屋。
“等等。”白芍冷声叫住了他。
白川连这个人,虽然爱喝爱赌,也嘴贱爱挑事儿,可脑子不够用的,平时根本不会主动找白川柏家的麻烦。
每一次白川连来找白老三家的麻烦,那都一定是被人挑拨当枪使了。
至于是被谁当枪使了,白芍看的清楚,也看的明白。
肯定是白老四无疑。
这个白川穹,当真是坏的流油了。
偷铁板豆腐香料方子,撺掇刘氏强抢凉皮方子,后来又把刘老爷子给弄过来给白微造成了伤害,现在又撺掇白川连想分她家的钱。
真当她白芍是泥捏的吗?
“四叔,这钱,你是不愿意借是吗?”白芍上前两步,冷冷的盯着白川穹,目光如炬,好似能穿透他的灵魂。
白川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吞吐道,“五姐儿,不是我不愿借给你钱,实在是四叔真的没钱,都在你奶那里呢。”
“真的吗?”白芍余光瞟了一眼白家大门的位置,“二伯说,奶最疼你了,平时肯定给你钱了,就算给不多,那次数多了也不是个小数量了。四叔你平日里没什么花销,吃的喝的都是公中出的,钱应该没有处用才是,怎么可能没钱呢。”
“你胡说。”白川穹像被蛰了似的跳了起来,“你奶什么时候最疼我了,你奶最疼的是你大伯,给他多少钱去做生意啊,总是赔赔赔,亏本了又回来找你奶哭诉,如此没用,偏生你奶还总是给他钱让他去跟舅舅做生意,不就是明摆着往里亏欠么。这要是没亏那么多钱,咱家日子过得多滋润啊,攒下个几百两银子,也能翻盖一下屋子,起码大家不住的那么憋屈了啊。”
看得出来,白川穹对白川羌是真的挺有怨言的,平日里不敢说,如今被白芍微一挑拨,竟然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哦,原来四叔最烦大伯啊。”白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什么烦不烦的。”白川穹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这话要是让白川羌听见可了不得,不过还好白川羌今天不在家,应该又是去做生意去了,所以他只是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便转身回了房间。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警告了白芍一句,“你可别瞎说什么话,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虽然我们之前的感情不可能被你挑拨……”
“白川穹。”就在他话未说完之时,站在门口听了有一会子的白川羌,终是忍不住出声道,“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做生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做了,交给你做吧。”
“大……大哥。”白川穹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怎么能听到你这番心里话。”白川羌冷笑着盯着白川穹,大步的进了堂屋,“我要跟娘说,以后这生意我不想做了,这次药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啊……”白川穹吓了一跳,赶忙也跟了上去,要去阻拦白川羌。
白川羌做生意,赔了钱,他能得到刘氏额外的补偿。不赔钱,他能分得利润。
可是若是把生意给他做,赔了是他的责任,赚钱了还要分给别人。
不,这种事情,他不愿意做!
院子里,白老三一家五口看着晃动的帘子,均是默默站立了片刻,就转身回了西偏屋。
“芍儿,你就这样放过四叔了?”这段时间以来,也算是比较了解白芍性格的白微,忍不住问道。
白芍给了她一个微笑。
怎么可能,现在只是没有抓到白川穹的把柄罢了,若是以后抓到了……
回到了西偏屋里,白芍摸出放钱的匣子,小心翼翼的掏出钥匙打开,把那一锭银子给放在了里面,复又锁在了里面。
等做好了这一切,她回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白川柏,“爹,明天拿到剩下的一百两银子,我们就真的要搬家了。”
“芍儿……其实,其实,一百五十两银子都可以盖一套不错的院子了,要不,咱不搬出云镇了,就在十里铺盖一个吧。”白川柏有些吞吐的道。
其实他就是不想离开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不想离开白老爷子和刘氏……
“爹,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我们就要一直把小吃摊子给寄放在侯二叔家里了,虽然侯二叔很是爽快,也没有说不给我们放了,但是一直麻烦别人,真的好吗?”白芍知道白川柏是那种不爱麻烦别人的人,所以故意挑了这件事儿问道。
白川柏立马就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有些艰难的呐呐道,“可是,我还是觉得,租房子不是个法子,毕竟不是咱的房子,住着不舒坦。”
“放心爹,等以后咱赚了钱,还是要回十里铺盖屋的。”白芍知道白川柏是那种土生土长的农民,离不开生养自己的土地,所以许诺道,“咱们现在,只是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再租个铺子卖吃的,省的总是麻烦侯二叔家,爹你看咋样?”
“行,行……”事到如今,白芍可以说准备的各方面俱全,白川柏终于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那咱明天卖凉皮的时候,拿到了钱,立马就去租房。”白芍很果断,她知道,钱如果真的在白家放长了时间,一定保不住。
如今白川连和白川穹是被她给吓回去了,又有白老大一家来拖延了一下时间,否则今天晚上恐怕就不保。
谁知道,面对钱,有些人能做出什么无底线的事情呢?
“好……”一家人全都默认了这件事情,开始忙碌的准备了起来。
如果明天租下了房子,顶多一两天他们就搬过去,家里这些东西总是要拾掇一下,需要用的暂时不动,用不到的却可以先包起来,等走的时候直接拎走,就方便多了。
这一晚,就在白老三一家的忙碌不已,还有堂屋的吵嚷声中渡过了。
第二天一早,白老三一家就带着做好的凉皮去出云镇出摊了。
凉皮卖的一如既往的好,铁板豆腐卖的不如从前好,却也是这数个摊面上最好的。
等到了约莫快晌午的时候,赵虎喜滋滋的带着一百两银子,来到了白芍家的摊前。
“疱赵昨日里学的凉皮,晚上回去就做了好些出来,今天早上一上菜,许多公子老爷都说好吃,我们掌柜的让我把钱送过来,还请劳烦白二姑娘把其他几种提取淀粉的法子告诉我。”赵虎笑着道。
白芍接过那银钱,十分爽快的把绿豆淀粉和山戎(豌豆)淀粉的提取方法告诉了赵虎。
赵虎朝她拱了拱手,记下了方子,便迅速的离开了。
白芍一家继续卖凉皮和铁板豆腐,等每样大约还剩下三四份之后,一家人迅速的收了摊,带着包好的食物,就去了侯家的打铁铺子。
和从前白老三一家兵分两路,白川柏去送摊子,吴氏带着孩子们去买菜不一样,今天他们是全都去了侯家打铁铺子。
因为白川柏说,侯常远的哥哥候常平是一个交友非常广阔的人,可以说整个出云镇,就没几个人他不认识。
像租房子这种事情,还是要找候常平去帮忙才能以最划算的价格租到一个划算的房子。
当然,白芍肯定不能让人家白帮忙,所以在去的路上,他们给侯家买了许多吃的糕点,和一些应季的水果。
等到了侯家打铁铺子的时候,白川柏跟侯常远一说这事儿,侯常远就笑了,“你们来的正巧,我大哥刚从斜阳县回来,前些日子他帮人跑腿,买了好几座上等的院子,今儿才得空歇息,就让你们赶上了,三哥的运气可真好。”
说完,扭头冲着后面的院子大喊,“大哥,大哥,你快出来。”
“哎,来了。”候常平在院子后头洪亮的应了一声。
白芍就忍不住抿嘴笑。
果然不愧为亲兄弟,这说话的声音都一样洪亮,一样中气十足。
一旁的侯常远注意到了白芍偷笑的动作,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怎么小芍儿,偷笑啥呢?”
“芍儿没有偷笑,芍儿就是在想,侯大伯的声音和侯二叔好像啊。”因为候常平比白川柏稍微大了那么一两岁,所以白芍称呼候常平为大伯。
“哈哈,我们家祖传的大嗓门,除了一个小家伙之外,都是大嗓门。”侯常远乐呵呵的笑道。
“哦?那是谁?”白芍突然有些好奇。
在一个全是大嗓门的家里,还能有一个非大嗓门,那可算是很奇异了。
“是我大哥的小儿子,那家伙给养的……哎……”一直快人快语的侯常远难得的有些欲言又止,“反正他今天也回来了,小芍儿你可以见到的。”
他这么一说,白芍就愈发的好奇起来。
因为侯家打铁铺子一直有人来往,所以侯常远就抱着白芍在前面和白川柏说话,同时偶尔的扭头收个钱。
白芍百无聊赖的,就只好趴在侯常远的肩膀上观察那些田地用具。
约莫盏茶时间过后,白芍突然看到了一个魁梧的汉子出现在了这打铁铺子里,她心道,这大约就是侯家大伯了,便赶忙的从侯常远的怀里跳了下来,对着候常平甜甜的喊了一声,“侯大伯。”
“哎,这就是常远你经常提起的小芍儿吧,还真是乖巧可爱。”那候常平一看到白芍,顿时两眼放光,将才两脚沾到地面的白芍,再次给举着抱了起来,“哎呀,这就是丫头啊,香香软软的,比那些臭小子强了不知多少,哎呀……”
白芍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举到半空中了,尽管内心多有无奈,但脸上却表现的如同所有七岁的孩童一样,咯咯的笑了起来。
候常平连抱了白芍好几次,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将白芍给放在了地上,“我家里那两个臭小子,要是能有一个是闺女多好……”
“闺女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能给你娶个儿媳妇回来。”有来买农具的人瞧见了,就忍不住笑道,“常平大哥,你家大儿子,不是十七岁了么,说亲了吗?”
“说啦,是李家屯那边的,现在就看孩子愿意不,孩子要是愿意,那就给他们办。”候常平很是爽利的笑道。
“哎呀,恭喜恭喜。”那人买好了农具,便拱着手离开了侯家打铁铺子。
“侯大哥要娶儿媳妇了,还真的是恭喜恭喜。”白川柏虽然懦弱木讷,却并不是个傻的,此刻也知道赶忙恭贺候常平。
“八字还没一撇呐。”候常平嘴里谦让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我家两个小子,就算办了大的,还有个小的呢,没有他哥哥能干,以后怕是不好说啊。”
“爹,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蓦的,一道有些软软的,带着几分幽怨的声在众人身后响起。
白芍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袍,长得唇红齿白,脖子上挂着璎珞的……少年!
少年!
这是个男的!
那粉红色的袍子,虽然是男款,可是那颜色,那袍底绣着片片桃花,以及脖子上的璎珞,都让白芍有些晕菜。
明明就是个男娃,为什么打扮的却像个女娃。
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穿到红楼梦里,白芍几乎要以为自己遇见了贾宝玉。
“玉儿来了。”侯常远最先扭过头来,对着那少年笑道。
玉儿……这名字,也是女里女气的。
可刚刚候大伯说他是有两个儿子啊,难道是说错了,这其实是个闺女?
白芍有些懵的盯着侯玉。
直到他冲着侯常远一笑,用略有些腼腆的声音道,“二叔,好些日子没见了,你身体又强壮了不少”。白芍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个男娃。
侯家一定想要女儿想疯了……
“哈哈,你这小子,我天天打铁,身体自然是要强壮的。倒是你,怎么还弱不禁风的,跟个娘们似的。”侯常远对于自己亲娘把小侄子当女孩养这件事情其实是有些不满的,但奈何孩子性格已经养成,他又不是亲爹,没有明确的阻拦立场,所以便眼睁睁的瞧着一个好好地男子汉,被养成了爱穿粉色衣,爱戴璎珞,爱抿嘴笑的羞涩性格。
“二叔这话说的,要是让奶听见了,怕是……”侯玉有些无奈,他自己的这个穿衣风格,并不是他自己所喜欢的,只是十来年用习惯了而已。
并且,粉色也好,墨色也罢,都只是外衣的一种颜色罢了,为什么二叔就认为穿粉色是娘们呢?
侯玉有些不解的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一阵灼灼的目光。
他一抬起头,就看到明明一脸好奇,却还要强压着想法的白芍。
这种目光,他不是第一次遇见,所以侯玉十分镇定的对着白芍笑了笑,便走到了候常平的旁边,腼腆道,“爹,你可不能这样说我,虽然我没有大哥能干,但我有一个好哥哥照顾啊。”
“你啊你……”候常平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看了一眼小儿子,“好容易来一趟出云镇,你在这里好好的玩一玩,有什么喜欢的跟你二叔说,爹这几日恐怕要忙,顾不上你。”
“爹你放心。”侯玉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候常平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这才把目光放在了白川柏的身上,“这位是十里铺的白兄弟吧。”
“对,白三哥是我在镇上买东西时认识的,人很厚道,是个可交之人。”侯常远在一旁,主动的担起了介绍的责任,“今天白三哥跟我说想在出云镇上租个房子,要带铺面的,真是巧了,大哥你今天回来了,要不然我还得去托别人。”
“白兄弟想租一个什么价格的房子?”侯常远不愧是一个老练的介绍人,第一句话就问到了要点之上。
“大概……”白川柏有些踌躇,“大概就三四十两银子……”
白芍就在一旁大声的道,“侯伯伯,请问出云镇这边带院子的铺子,大概都是什么价格的呢?”
“有稍微靠两边一点的,大概就要四十两左右,中间的就更好点,可能要五六十两,如果好好的讲一番,也许还能活动一下价格。”候常平沉吟了一下道。
“要中间的。”白芍没有任何犹豫,“还请劳烦侯伯伯帮我们找个好一点的位置,我们大概就是要开个卖小吃的店,后面一进或者二进的院子,能住人就行。”
如此彻底的信任,让候常平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就不怕我给你们挑个不满意的,或者干脆挑个十分不好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白芍微微摇晃着脑袋,用背书的语气道,“再说了,侯二叔这么好,侯伯伯也一定不会坏,芍儿相信侯伯伯。”
“哈哈哈……”候常平笑得愈发开心,到最后干脆一把抱起了小白芍,“好,今天下午我就去给你们找,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带你们去看房子了,好不好,小芍儿。”
“谢谢侯伯伯。”白芍笑眯眯的同候常平道谢。
这天晌午,白老三一家是在侯家吃的饭。
原本白老三一家是想回去做饭的,但侯家人极力热情相邀,他们便没有着急回去,在侯家吃了一顿饭。
原本两家关系就不错,如今吃个饭,饮个酒,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而白云实和侯玉,因为年龄相仿,竟也玩到了一起。
可能白云实很缺玩伴吧,不然为啥他能跟侯玉玩到一起呢……
白芍对此很不解。
待晌午饭用毕,白川柏惦记着家里不知何时灌水的田地,一家人便早早地离开了侯家,回了十里铺。
“这两天怕是就要农忙了。”吴氏有些忧愁,“三亩地,就靠我和你爹,想要在有水的那两天插好,怕是有些难。”
三亩地的活,要是没有时间限制,吴氏和白川柏总也是能忙活得了的。
可是一来插秧需要田里有水,而有水的时间也就两三天。而这两三天里,白家还要卖凉皮,就耽误掉了一半的时间,剩下的一半,就算吴氏和白川柏起早贪黑的干,他们也无法在两三天之内弄好这三亩地。
白芍给他们出了个主意,“爹,娘,要不咱租人干活吧,听隔壁大春娘说,租个人一天,也才就五六文钱,想来愿意干这活的人有很多吧。”
在这个年代,因为种种限制,许多农户都是靠着田地生活的,麦稻产量高,一家人一年的生活就滋润一些,麦稻产量低,家里过的就清苦一些。
像白家这样种着田同时还做着生意的人家,其实并不多见。
虽然做生意更赚钱,但要承担的风险大。不像种地,只要老老实实的种上,不遭遇多年难得一遇的天灾,就一定有收成。生意这个东西,有赚有赔,可以让人赚的满盆钵,也可以让人赔的倾家荡产。所以很多人都眼红却不敢碰,宁愿当一个清贫的农户。
不过,在生意人和农户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被称之为地主。
拥有很多很多的土地的人,每到农忙季节,总是忙活不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就会租赁那些空有力气却没有事情做的人来帮忙种田,一天给予五六文钱的工钱,再管一顿午饭,就可以轻松的完成地里的活计。
在白川柏的意识里,这种租人干活的事情,只有大地主才可以做的。
他这样只有三亩地的小农户,怎么有权利租人干活呢。
这要是被周围人知道,会不会指着他的脊梁骨嘲笑他?
“还是,还是别了吧。”白川柏吞吞吐吐的拒绝了白芍,“芍儿啊,咱家的地那么少,我和你娘多干一会也就做完了,何必再租人干活,白白浪费了许多钱。”
“咱们的三亩地,的确是少了点。”白芍蹙了蹙眉头,她之前一心想要做生意赚钱,对于田产这方面看得很淡。
可白川柏明显和她想的不一样。
作为一个纯正的农村庄稼人,白川柏爱的是土地,爱的是粮食,爱的是踏踏实实的干活赚钱,而不是做生意……
或许,她应该尊重一下父亲和母亲的想法。
白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爹,要不,咱买点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