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位宿老争执不休之时,忽然一道极其沧桑的声音如同霹雳,镇住了所有人。
“嵛祖!”
“参见嵛祖!想不到这个小子,居然惊动了嵛祖大驾……”
“既然嵛祖开了尊口,吾等晚辈自当遵从!只是嵛祖一向不问门中事务,如何却起了收徒之心?”
短暂的寂静后,这些老家伙纷纷起身行礼,神情之中不乏恭敬,却又夹杂着一丝震惊。
这位嵛祖既然能被称为“祖”,自然不是一般人物,乃是一尊传说级的至仙!
修仙界有两个至高的称号,便是“皇”与“祖”。
除了一些张狂无知的浅薄之辈,敢以此两种为号者,必然是放眼整个仙界,都足以称为一方巨擘的存在。
一般而言,“皇”更高一筹,是仅次于天君的半步天君强者,才能有的称号。
如天庭玉皇,太一门灾皇,神州门禹皇等,无一不是与天地同寿的存在。
至于“祖”,则稍逊一筹,是至仙强者的尊号。
通常而言,天君和半步天君这样的存在,往往成百上千万年都不会过问一次俗务。
因此,至仙就等同于各大势力最高层的存在。
大多数门派之间的战争,甚至是与神界、龙界的征伐,都是由各派的至仙统领。
半步天君的皇者,除非是有动摇门派根基的大事,否则根本不加理会。
他们毕生的追求,就是突破到天君境界,达到真正的逍遥,天地朽而我不朽。
至于那些无上天君,甚至有时候就算自己创立的门派覆灭了,都不会现身。
在他们眼里,天君以下皆蝼蚁。
再如何庞大的势力,都不可能熬得过一个纪元,待天地破灭之时,终究是劫灰。
如果下个纪元还有兴趣经营势力,重建一个便是,不过举手之劳。
他们建立势力的初衷,大多是挖掘有可能达到天君境界的种子,作为自身的助力。
也有些是为了宣扬自身威名,可以凝聚气运和信仰,漫长岁月积少成多,倒也有一些用处。
当然,还有些是纯粹兴趣使然。
总之在神州门当中,至仙已然称得上是最高层。
哪怕是有绝世天才出世,他们也极少收徒,毕竟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突破到半步天君上。
还有少部分精力,则要放在管理门派事务上,
至于教授弟子,自有门中的众多圣仙去做。
实际上,早在这些事至仙还是圣仙之时,都已不知收过多少个弟子,有些甚至已经达到了跟他们相同的境界。
再去费心费力去教导一些金仙、祖仙,甚至是元仙,都对他们没多少吸引力了。
就算是周凌这样有潜力问鼎半步天君的,他们都兴趣不大。
潜力只是潜力,神州门创立无尽岁月,出过拥有这等潜力的弟子也有数十位。
可最终真正成就皇者之尊的,也仅仅三人而已。
当今的掌教禹皇,便是上一个迈入皇者境界的存在,距今已足有五百三十多亿年!
这五百多亿年当中,难道就没有出现过比肩周凌的天才?
当然有过!而且不止一个。
但是,最终却没有一个修成半步天君,甚至有两个连至仙都未能修成,便夭折了。
因此对于那些寿命足够漫长的至仙而言,即使再如何天才的人物,是否收入门下,都无足轻重。
可今日,居然有一位至仙强者站了出来,要收周凌为弟子。
而且嵛祖的实力,早在数千万载以前,就已屹立于至仙绝巅,按理说应该全副心思都放在突破境界上,岂会动了收徒之念?
这种超乎常理的情况,不免让神州门的很多宿老都感到诧异。
却在这时,一道灰炮身影自虚空深处走出。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岁模样,相貌谈不上英俊,却有一种柔和的气质。
看不出任何威严与高贵的气质,简直就像是世俗中的一个教书先生。
不过,看到这个人的刹那,那些聚集在此的宿老们,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口称拜见嵛祖。
原来这个貌似教书先生的中年人,便是神州门威名赫赫的嵛祖。
“不必多礼。”
嵛祖轻轻挥手,示意周遭众人起身,但目光却已经盯着层层空间之外,正在和阎虚尊者交手的柴信。
“老夫大限将至,寿元已不足十万载,更进一步已然无望。修道者本已勘破生死,唯恐一生所学于岁月长河中烟消云散……”
他语气平和,话音到此便戛然而止,但众人却已如遭雷击。
“嵛祖竟已大限将至!”
“不足十万年……唉,原来竟是如此。”
“难怪,早已不问世事的嵛祖,会突然出关,更是宣布要收徒……”
众人虽不敢议论,但心底的震惊却无法遏制,先前的困惑顿时恍然。
十万年,对于世俗中的普通人而言,堪称一段无法想象的漫长岁月,甚至可以演变出无数灿烂的文明……
可对于修士而言,尤其是已经成“仙”的修士而言,却是称得上时日无多。
像至仙这样的存在,有时候稍微一个入定,便是数千上万年——这样是他们轻易不收徒的原因,根本没办法照顾!
刚入定一会儿,徒弟被人追杀,赶紧解决完再次闭关,还没等出关,徒弟已经进阶失败,灰飞烟灭了……
因此,除非是遇到特别有眼缘的年轻人,否则大部分修士都不会收为传人。
即使收徒,往往也都是心思一动,随口算作记名弟子,给些许好处,便任其自由发展。
至于那种悉心教导的传人,收之前一定会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