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冷风不去其他地方,就围绕着炕桌,轻轻的吹动。
当吹到黄幺婆的脸蛋子上时,就把原本盖在上面的荷叶头吹了起来,露出她那只剩脑骨的半张脸;锃亮的骨头上,反出一种惨白色的光彩。
朱大刀通红的眼睛里,先是透出一抹疑惑,旋即他顿了顿,半张着嘴巴子,死死的盯着黄幺婆。
“你,你——”
朱大刀嘴上结结巴巴的说着话,脸上紧接着就露出惧怕又决绝的表情。
“你这死妖婆,老娘特么掐死你!”
早先一直畏畏缩缩、露出惧怕模样的“朱大刀”,这会儿像是终于扛不住了,脸上的表情贼拉凶恶。
他的两只手在炕上一撑,列开架势,就要朝着黄幺婆扑了过来。
这一过程,我始终冷眼旁观。
这倒不是我心脏贼拉大,而是我根本没法插手。
只要阴殇不离体,那它就准准儿跟朱大刀的魂魄搅合在一块儿,我是拿它血招没有。
这会儿眼瞅着黄幺婆,相当自信,能把“朱大刀”死死克制着,我着个啥急嘞?
果不其然,对方的身形刚动,黄幺婆就看似随意的晃荡一下佛珠,随后右手往炕桌上一拍。
哗啦啦——
一阵清脆的声响,那些铜钱就向上散落开,而后看似杂乱无章的落了下来。
从起了阴风,到“朱大刀”要扑过来,再到铜钱散落,前后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
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就又传来一阵密集的声响,就像夏天最爆裂的雨珠子,打落在水泥地板上一样。
侧过眼神,我就注意到,那长条形的红纸,不知啥时候断裂开来,分成三份。
红纸盖住的碗口下面,里面盛装的大米粒,噼噼啪啪、跳动个不停,像是有无数个妖异的扑喽蛾子(飞蛾),在小碗里瞎J8扑腾。
随着米粒的跳动,红纸就不停地一颤一颤;可诡异的是,不管米粒折腾的有多欢实,红纸都始终各自盖在碗口上,并没有掉落下来。
“啊,啊——”
“朱大刀”这会儿,像是受到了啥刺激,身子缩成一团,不敢面对黄幺婆;他的脑瓜子,死死的贴在墙上,像是想在墙上找一个缝儿,让整个身子都钻到缝隙里。
“你还不肯走?想让老夫亲手抓你下去?嗯?”黄幺婆仅剩的左眼已经闭上,一脸的平静。
可等她说出这句话时,我不由得就愣了愣。
这是个很苍老的声音,还是个老爷们!
“啊,不要杀我,不要抓我下去——”
“朱大刀”高声尖叫着,两手胡乱摆动,两条腿在炕上无力的蹬踹,可不管咋样,都不敢碰到炕桌。
黄幺婆似乎很不耐烦,左手腕子一翻,就把那串佛珠摘了下来;看那架势,是要朝“朱大刀”捆过去。
“朱大刀”惊恐的眼神瞅了瞅黄幺婆,下一秒,他的身子就顿了顿。
与此同时,白玲轻轻喊出一声。
只有一个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