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一大早,徐三儿的尸体,就被发现在老井边,死相和老奎一模一样,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水珠子直滴,就像刚从井里爬出来的一样,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早已没了气息。”
“我当时十分倚重徐三儿,心头异常悲痛,可人死不能复生,只好让乡亲们抬着徐三儿的尸体,送回了徐家,你爹当时正在筹办婚礼,徐三儿的尸体一送回去,家里顿时乱了套,悲伤过后,你爹甚至已经决定将婚礼押后,先将徐三儿给葬了。”
“可就在第二天,徐三儿却又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跟我们说他昨天只是昏过去了,半夜里又醒了过来。这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我从十六岁行医,到徐三儿身死,已经当了三十八年医生,一个人是生是死,我岂会断不出来。”
“所以我等到无人之时,抓住了徐三儿的手腕,一搭脉门,果然如我所料,徐三儿的脉搏全无,身冷如冰,分明就是一个死人。可他偏偏却能说能笑,能吃能喝,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和平常人无异,我虽然不知原因,却也因此,对他提防了起来。”
我听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就算平常人,也能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死了,何况还是当了一辈子赤脚医生的老太爷,而且这话也不可能是骗我的,因为他说的这事,并非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还多证人,二十年而已,好多人都还活着,我爹就是其中之一,我只要回家一问,马上就能知道真假。
何况,他也没有必要骗我!
紧接着忽然想起了老太爷在井边和我说的话,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老太爷,那天你在井边,说三爷快要对我下手了,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又叹息一声,并没有直接回我的话,而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因为徐三儿这事十分蹊跷,所以我始终耿耿于怀,对这事十分上心,就在徐三儿离开村子之后的第二年,村里来了个收草药的二道贩子,姓花,叫花百草,由于我也是医生,比较聊得来,当时就住在我家。”
“这人由于常年天南海北的跑,见识十分广博,我就有意提起了这事,这人听后却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说在云南深山之中,有一种异术,能使死者复生,除了没有脉搏之外,其余的与常人无异。”
听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就更对得上号了,怪不得三爷要去云南,原来这种异术的起源地,就在云南的深山之中。
老太爷说道这里,又长叹一声道:“这个异术却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必须要借别人的寿命来保证自己的尸身不腐,徐三儿正好会这个手段,后来回来之后,每次替人借寿,也都会收取一半的寿命为他自己所用,这一切,都符合那花百草所说的特征。”
“但是,异术再妙,却也不能逆天而行,人死了就是死了,强留人间,徘徊不去,只会加深自己的罪孽,尸体也毕竟是尸体,再怎么保养,也终究会有腐坏的一天。”
“所以,这个术的极限,也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之后,若找不到适用的皮囊,他仍旧会烟消云散。”
听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再度追问道:“怎么才算合适的皮囊?”
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道:“造孽啊!这适用的皮囊,必须要和他死去之时同岁,而且身高、相貌都有几分相似,还必须得是同宗血脉,才算适用。”
“等到他身死的那一天,使术将那皮囊和自己的神魂互换,他就可以用新的身份,重新过上一世,而被换取神魂的那人,却会因为尸体的腐烂,而重新坠入轮回。”
“徐三儿身死之时,仅仅十九岁,今年正好是他死去的第二十个年头,而你今年也正好十九,你是他的亲侄子,也正是同宗血脉,而且你的身高、相貌,都和徐三儿年轻之时,都有几分相似,正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我才会怀疑,他应该快对你下手了。”
我听的心中一阵阵惊悸,三爷之前对我的关怀,对我的宠爱,一切的一切一起涌上了心头,如今老太爷这一席话,将我对三爷所有的印象全部颠覆,瞬间从一个亲近可信的长辈,变身成一个蓄意谋夺我身体的阴险人物,这转变实在太大,我根本就无法接受。
老太爷却好像没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伢子,你千万得小心了,如果我没记错,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徐三儿死去二十周年的忌日。”
石头哥这时终于接了一句话:“是的,我还有五天,就是整整二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