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方才父母吵架时,就提到过这个平婶子。
在沈辰看来,一个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哪里值得他父母这样身份的人动气?此时正要显摆一番,告诉他母亲那肉灵芝的稀奇之处,又被这平婶子的死给扰了。
大约是听了“吊死”二字,陈夫人脸色煞白,干呕不止。
待她顺了气儿,沈辰问:“母亲,究竟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陈夫人忿忿然。
沈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是一个贱婢?那你和父亲闹个什么劲儿?
“我不是说平婶子!平婶子就一个儿子,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她儿子在西街开了家米铺,打了隔壁布坊掌柜,那布坊掌柜勾结衙门,把他捉进牢里,不明不白就说得了病,死了!分明是被人整死的呀!我一打听,原来那布坊掌柜有个妹妹跟在大公主身边。不就一个贱婢吗?狗仗人势的东西!”
“母亲——“沈辰无比头痛,“你说的平婶子,是厨房那个?”
“是,娘最喜欢她夏天泡的那荷香茶,以后也喝不着了。”她挤下两滴眼泪,用帕子点了点。
沈辰用四根手指压着太阳穴,两道眉毛向上抬起,额上显出几行抬头纹。这是前一世的习惯,一个少年摆这样老气横秋的姿态,实在是违和之极。
“母亲!这样的小事,哪用你操心?你老人家就安安心心养着身子,儿子自会办妥了。”
“当真?”
“当然,儿子定会为平婶子和她儿子讨回公道的,您就不要再管这事了。”
“好,好。还是辰儿有本事,你爹……”
“好了,母亲用了这肉灵芝,赶紧去歇息,益血补气。儿子还有事,先去书房一趟。”
沈辰出了福熹园,终于放出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情。
他唤来管家,吩咐道:“交待下去,从今往后这府中任何人不得再提那什么平婶子,若是我娘问起来,就说凶手已被处置了。”
既然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眼下都死绝了,自然不会再有亲戚闹到陈夫人那里。为这种事去得罪公主?简直是失心疯!眼下正准备在轩辕无邪的重阳花会上好好出一出风头,叫她后悔错过了良人呢!
想到这个,脑中不由浮现出秦挽月那张苦情脸。
没想到那样的脸,吊着眉毛嘲讽人的模样…竟然还是能看的。
“念白……”
“嗳,爷?”小厮颠颠儿跑到身边立着。
“这个时辰,有没什么理由去碧玉斋叫门?”
“嗳?!”小厮愣了一会,笑了,“夫人又逼您啦?”
“没有。啧,我怎么有点…想见见那个秦挽月。你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
“噗嗤!”念白乐了,“爷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我还记得爷曾经说过一句‘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想来就是这样情形了。”
“噢——”沈辰恍然,“原来如此。你上风月楼挑个清秀些的,从后门带进我书房来。”
他掂了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随手掷给念白。
“嗳!”
人带进相府时,消息也递了进来。
杨嬷嬷收到消息,关好暗门,摇头笑着回去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