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破拆就交给了黄德恒这些包衣。
黄德恒和另外三十多个包衣推着笨重的楯车抵至角楼下。
城头的明军纷纷携下稻草捆、麦秸捆及干柴捆等燃烧物,不过楯车的拱顶是尖拱形,除了猛火油,其他燃烧物都挂不住。
所以,躲在楯车内的包衣毫发无损。
反正是城头上的明军因为探出身体,被八旗兵射杀不少。
随即城头上就响起呯呯呯的放铳声,却是明军的火枪手上前压制城外的旗丁弓箭手。
趁明军无暇理会的间隙,三十多个包衣迅速进入缺口内,有的包衣拿铁钎以及铁锤将坚硬的夯土一块块的撬落下来,有的包衣拿铲子镐头负责铲土。
汗水很快濡湿了黄德恒身上的衣衫,就连棉甲也被浸透。
“喀嚓!”突兀的裂开声骤然间响起,有尘土扑簌簌掉落。
“要塌,角楼就要塌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包衣怒吼起来,“快退!”
听到这,黄德恒转身就往外跑,忙乱之中竟然也没扔掉手中的铲子,丢了铲子要挨揍。
黄德恒刚刚逃出几步远,身后就响起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急回头看,便看到漫天尘土铺天盖地的飞卷过来,一下把他罩在了其中。
“哦不!”在强烈的求生欲望的支配下,黄德恒脚下犹如长了风般,最后竟然真的抢在夯土落下之前逃到十几步外,免于遭到活埋。
但是跟他一起的三十多个包衣大多被活埋。
就只逃出黄德恒和另外那个经验丰富的包衣。
“狗奴才,接着!”耳畔响起巴达海的怒吼声。
黄德恒急定睛看,便看到巴达海等两百多个旗丁已经快步冲杀过来,巴达海更是将自己腰间的斩马刀扔过来。
黄德恒赶紧伸手接住了。
“走,跟我杀进城去,抢女人!”巴达海兴奋的怒吼道。
“抢女人?”黄德恒愣了一下,随即也兴奋的大叫起来,“抢女人啊,抢女人啊!”
随即黄德恒就挥舞着斩马刀,跟在巴达海的屁股后面冲进了烟尘弥漫的角楼缺口。
然而由于弥漫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脚下的地面,巴达海一跤摔倒在地上,黄德恒赶紧抢上前将他主子搀扶起来。
就这一耽搁,巴达海就落在了整个牛录的最后。
“该死。”巴达海有些懊恼的咆哮道,“狗奴才,赶紧追!”
当下主仆两人又互相搀扶着爬上缺口,垮塌下来的夯土形成了一个丈许高的土坡,要想爬过这个土坡还是有些费力。
两人好不容易爬上土坡,正要往下冲,却又生生收住脚步。
因为堪堪冲到土坡顶上的主仆两人惊恐的发现,缺口之内并不是密密麻麻的民房,也不是鳞次栉比的商铺,而是……滔天的大火!
那通红的烈焰,将两个人的视野整个充满。
视线所及,除了飞卷的烈焰还是飞卷的烈焰。
而更令两人吃惊的是,还不断有稻草、麦秸甚至干柴从缺口两侧的城垣上扔下来,还有缺口内的城垣上也有扔下,等等,缺口内?
两人这才惊恐的发现,缺口内居然还有城墙!
就在两人发懵的时候,一大捆干柴从上方重重扔下。
巴达海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就被砸倒在地上,又被散开的干柴压住。
随即大量的干草麦秸也从城头上扔下,最后是火把,整个缺口很快也被烈火吞噬。
“主子!”黄德恒怒吼了一声,赶紧伏下身手脚并用,不顾一切的扒开了干草麦秸,最后从干柴堆中将巴达海给拖了出来。
为了救巴达海,黄德恒手都被烫起泡。
但只是这片刻,巴达海就已经被熏得晕过去。
黄德恒便毫不犹豫背起巴达海往缺口外面冲。
最后竟然奇迹般的冲下了缺口,捡回了狗命。
再回头看,只见缺口内窜起来的火苗比城垣都还要高。
这么大火,之前冲进缺口的那两牛录、两百多个旗丁,只怕是已经被烧成飞灰了吧?这下倒了省事了,连收敛和下葬都用不着了。
【注:这两个牛录战损严重,只剩两百旗丁】
“咋回事?出什么事了?”一个暴怒的声音陡然传来。
黄德恒回头看,却是他们牛录所在的甲喇的甲喇额真,但是叫不出名字。
像甲喇额真这种大人物,跟黄德恒是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黄德恒也根本无从得知甲喇额真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