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蛇不到一米长,两根毒药极细,像是两根针同时刺入皮肉中,略一刺痛,随即便是一股酥麻感顺着隔壁涌上肩头,但也仅止于此了,暗红色的怪蛇没有松口,两颚如铁钳那般夹在我的胳膊上,一双蚕豆大的暗黄色眸子,瞳孔扩张,让我感到了阴毒戏谑的意味。
这蛇在嘲笑我!
反观那带蛇来的考古队员,苍白的脸上嘴角微翘,笑的十分邪魅,一样露出了讥讽之意,仿佛在笑我落入他的圈套之中,离死不远了。
于是我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将那从他口中探头出来的绿色小蛇又打了回去,我仍不觉得解气,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着,每打一下,我都要喊出一句:“你以为老子怕蛇么?你以为老子怕蛇么?你被蛇干掉就带蛇来找我了?”
接连扇了十几个巴掌,我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还有没有活人的思维,但他惊呆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被我打懵了。
我跳起来一脚将他踹出几米,也不顾扯烂皮肉,将那仍缠在左臂的红色怪蛇揪了下来,同时又被它咬在右手手腕处。
可我毫不介意,将它当成一根鞭子狠狠抽着地面,每抽一下都要告诉它:“你以为这样有用么?你以为这样有用么?”
其实一开始我是怕蛇的,发自内心的恐惧以及厌恶,碰一下都会起身鸡皮疙瘩,可自从在杏桥村被白蛇咬过,有了抗体似的,那种感觉难以言明,就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种生物再不能对我构成一丝威胁,事实也正是如此,一口将李哥咬昏的毒蛇,却拿我没有办法。
挣扎着想再一次缠到我手臂的怪蛇变得软绵绵,我将它丢在一边,而那不知名的考古队员被我踢飞之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踢了两脚,却发现他全身都骨头都消失了似的,仅剩一滩软乎皮肉。
一道绿影从他领口钻出,正是刚刚见到的绿色小蛇,没有咬我而是想要逃离,却被我一脚踩住,不偏不倚的将蛇头压在脚底,蛇驱奋力勾着我的脚腕,想将脑袋从我脚下拔出。
试了两下都没能将蛇头踩碎,便索性狂踏蛇躯,还跟它讲了几句,我说你不是很牛逼么?不是想把我骗出来么?现在老子出来了,你倒是继续牛逼呀。
没一会功夫,绿色小蛇也挺尸了,我刚松口气,却发现那具体就像一个不断胀大的气球,膨胀速度很慢,但尸体确实比刚刚臃肿了许多,我正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发现他脖子处突起一个小包,下一秒,一条巴掌长,柳枝细的绿色小蛇,便从他皮下钻出,向我脚下蹿来。
正要抬脚踩死,却发现他的衣领冒出了数不清的初生小蛇,而那膨胀了的身子正飞快萎缩下去。
这是一具被小蛇塞满了的尸体。
不敢久留,转身向破房跑去,我要问问赵家三兄弟,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可跑出十几米之后,那顺风传入我耳中的咝咝声又变得格外清晰,定睛看去,考古队员领我走来的路上,遍地是蛇。
颜色不一,有些在夜中也格外鲜艳,五彩斑斓的一片蛇群就拦在我与考古队营地之间,有几条已经发现了我,犹如战场上的将军下令,昂首长嘶,随后,大片蛇群齐齐调头,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潮水般的向我涌来。
看样子是那水洼中的毒蛇群追到了这里,即便我不惧毒蛇,也不敢面对如此多的冷血动物,只好再次转身逃跑,心里面叫苦连天,戈壁滩上没有信号,考古队员都是靠对讲机联系,我若跑出太远,迷了路,不被蛇绞死也得渴死饿死在这里。
情况紧急,先跑再说,我只是认准了一个方向埋头狂奔,幸而那蛇群虽大却速度不快,差不多跑了十几分钟便再也看不到了,可我也终于落入了最坏的结果。
找不到回去的路。
整片天地都是充斥着风沙,吹得我难以睁眼,十米之外便看不清晰,我甚至连考古队的营地在什么方向都不记得,正犹豫着是留在原地等人来找,还是拼把人品,随便挑个方向试试运气,却忽然听到有人对我说:“蛇群还在你身后,不要停,继续向前跑。”
身边没有人,好像从心底里冒起,更让我诧异的是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呆滞几秒,他的名字便脱口而出。
好像是赵老三的声音?
那晚在拘留室里,三兄弟依次报名,赵老三便是这副极为沉闷,好像压着嗓子说话的嗓音,而后来我发现他口中只有半截舌头时,那过于恐怖的伤口,竟让我忘记他曾开口说话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