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握剑的手彻底松了,还将抵着柜门的脚尖撤回,不再让光线和房间里的兽行气息漏进来。
狭窄的衣柜中,我和朵朵紧紧贴着,这个村子里只有我们才从里到外都是人,我不敢想象房间和街上正在发生怎样的惨剧,但打心底里感到恐惧,就像朵朵搂着我寻求安全感,我也用她的体温来驱散心头的寒意。
那小男孩让我想到了安素。
被我忘记的顶桥经历,安素在我之前便被关进了小黑屋,当时她比小男孩更加年幼,所承受的恐惧也更加沉重,而街上那些正被凌辱的女人依然让我想到她,烧坏脑子却美若天仙的傻丫头,被修桥工人拉到桥下想要施暴,她逃了上去,遇到假装看不见的老中医,便又被工人抓住,最后以自杀告终。
而此情此景,我感觉自己与老中医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某一天的夜里,保长会不会带着手下和家眷去找我寻仇!
在黑暗的衣柜中,我想了许多,想到不把李珊珊当人看的陈建国,想到被残忍虐杀的莹莹和陈茉莉,又想到自己也走在一条生死不知的路上,某一天,会不会有我的仇人将我从家里拖出,在我面前,残忍的折磨我那让人心醉的妻子和妹妹,或许那时候九香和姗姗姐已经给我生了孩子,也许就是名人兄。
然后这被我爷爷吃掉的倒霉蛋,又被朱允炆,刘苍松之流揪着领子提起,狠狠掼在墙上,脑浆迸裂而死?
我不敢想下去,脑袋里却不受控制的冒出那些画面,直到朵朵闷哼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快要将她的腰搂断了。
我松开她,她伸出一根指头在我后背写道:“你很害怕?”
我也在她背上写,对,我害怕自己的家人与保长一家同样的下场。
她不写了,趴在我耳边,很轻微的说:“我也怕,怕你刚刚冲出去,那些村民将我抓住,也害怕离开这里之后我被季家人抓住。”
我便以同样的姿势告诉她:“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你跟我走。”
她没有啰嗦,只说一个字:“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心情稍稍回复平稳便掏出手机看时间,凌晨十二点多,已经在衣柜里藏了三个小时,不知道街上是什么情况但房间里的村民应该走了,我想出去看看,却发现两扇柜门居然推不开了。
用力,依然如此,我暗道糟糕,难道村民发现了我却不露声色的将衣柜封死?
可随后却察觉不对,面前的根本不是两扇柜门,反而是一块中间没有缝隙,完整的沉重木板。
难道刚刚我沉浸在恐惧中,陷入呆滞时,村民卸下柜门换了一块木板,而我却毫无察觉?
简直荒谬,但还有更荒谬的事情,我忽然间感觉朵朵变重了许多,似乎,她不是拥着我站在衣柜中,而是侧躺着,半边身子压在我身上。
摸摸那条搭在我腰间的腿,朵朵还很配合的蹭了蹭,像只小猫似的哼哼两声,我也因此确信我俩是躺着而非站立
再摸衣柜,很不可思议的发现宽度和长度都变了,摸出来的形状,很像是一口棺材。
又进棺材了?
官赐村,睡梦中进了棺材我也就忍了,可今晚百分百清醒着,这也能把我弄进棺材?
简直太他妈欺负人了!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此时也没有太惊慌,我说朵朵,露陌匕首呢?给我!
她娇滴滴的说,腰里插着,你自己拿!
说着话,她还扭了两下,我却很不解风情的说:“都他妈进棺材了,你还骚呢,动情也不分个时候。”
毫不避讳的抽出匕首,顺着棺材盖的缝隙插了进去,凭借匕首的坚硬质地,硬生生将没有钉死,但很沉重的棺材盖翘起来,借着这股劲,我猛地将棺材盖推到在地
闷热的空气散去,却换作一股阴湿,霉味很重的气息,眼前漆黑一片,毫无光亮
我摸出打火机点亮,正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却被近在咫尺,棺材边的一颗脑袋吓了个半死
是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脸色铁青,眼眶乌黑却有两颗泛着幽光的眸子,嘴唇是黑紫色,他就扒在棺材上,俯视着躺在棺材里的我,对视片刻,我惊悚的认出了这具尸体的模样,居然就是那被打死的小男孩
而他咧嘴一笑,生前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此时却尽是歹毒阴森,他说:“这一次我不进去,是你主动要出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