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堂也觉得奇怪,不是救的小白鼠嘛?怎么成救了他的命呢?看他的模样,就是普通人一个,长得也不像老鼠啊!但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要再赖着不走,好像也说不过去,当下就随那驯鼠人出了那大帐篷。
这驯鼠人一直紧紧抓着李展堂的手腕,好像生怕一松手李展堂就会跑了一般,一直将李展堂拉离了集镇人多的地方,到了一处相对偏僻之地,才纳头便拜,李展堂那会让他再跪倒磕头,急忙扶起那驯鼠人道:“兄弟,你这也太客气了,救一个老鼠而已,举手之劳,你用不着这样。”
那驯鼠人苦笑了一下,才说道:“恩公,你有所不知道,在你看来,你救的仅仅是一只老鼠,在我看来,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因为我揽上了一桩祸事,此事非同小可,一个搞不好,那可是要命的灾祸。”
李展堂杀猪的手艺,也是师承一个老杀猪匠,虽然年代不同了,可他对三百六十行中杂耍人的一些事情,也多少有点耳闻,见这驯鼠人说的严重,倒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但他在李家围一向势大,自己生的就粗豪勇猛,自己两个徒弟也强壮结实,倒也不惧,当下就笑道:“不至于,不就踢了一脚猫嘛!谁家找来,我和人说一声也就是了,实在不行,给人家道个歉,也就揭过去了。”
那驯鼠人苦笑道:“恩公,你有所不知,那只猫并非普通家猫,而是我的仇家特意饲养了来对付我的,这只猫叫墨玉玲珑,从挑幼崽的时候,就十分讲究,必须一窝七只,多一只不行,少一只不行,而且这只黑猫,还必须是第七个生产的,为什么呢?七为数之阴,这种猫天生阴气重,老鼠也不易察觉,不然就凭我养的这三只灵鼠,一般猫到了附近二三十米,它们就会发现了。”
“这墨玉玲珑从能开始进食的时候开始,就绝不能吃任何的杂食,每餐皆以鼠为食,七百七十七天方得养成,养成之后,行走无声,藏息纳气,就算到了老鼠的身边,只要它不出声,老鼠都不会发觉,因为它常年食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就是老鼠的气息。”
“我六年之前,在湘西表演的时候,凑巧和一个梨园的在同一个草台班子,我那是尚且气盛,表演之时,只想着博取满堂彩声,却忘了同行相忌这句话,那梨园的主子原先是那草台班子的台柱子,可自从我去了之后,常常演出都大爆彩头,班主对我越来越是器重,那梨园的主子,却对我暗暗怀恨在心,竟然对我动了祸心。”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饲鼠的秘密,竟然暗中养了这只墨玉玲珑,恩公,我这三只鼠,实际上不是普通家鼠,是我在长白山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花鼠变异品种,你没见这尾巴相对要蓬松一点吗?这种变异品种,极其稀罕,灵性十足,寿命也能长达十年之久,而且我饲养它们,全是用我自己的精血所养,每日除了供食之外,还需喂食它们一滴中指之血,中指通心,时日长久,才与我心灵相通。”
这驯鼠人不说,李展堂倒也没注意,他这么一说,李展堂顿时看了看还在自己手掌中的那只老鼠,确实如那驯鼠人所言,这小白鼠虽然体重最多二两,可尾巴确实要蓬松许多,仔细看上去,脊背上的白毛,还有五道若隐若现的浅灰色,确实与普通家鼠不一样。
那驯鼠人继续说道:“我们驯鼠人,原先也属于杂耍一门中的活耍一行,和耍猴的、玩蛇的、都属于同行,大部分以驯为主,只是我有师承,从师父哪里学了这些秘术,以此秘术饲养灵鼠,有事半功倍之效,驯至化境,可口不言而与鼠相通。但这秘术,却有一个天大的隐患,那就是因为我常年喂食这三只灵鼠自己的血液,心灵相通,我可感受到它们的痛苦,寿终正寝尚无所谓,一旦它们被墨玉玲珑咬死,我必感同身受,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自从我发现那梨园的主子养了墨玉玲珑之后,立即意识到他要对我下手了,那时我尚不懂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趁他墨玉玲珑尚未养成,找茬将他达成了重伤,事后自己也心生悔念,但大错已经铸成,后悔已晚,只好携带三只灵鼠仓皇而逃。”
“可仇恨已经结下,又哪是这么容易消除的,这几年来,我到处躲藏,混迹与各种草台班子之中,可他总是有办法找到我,我处处小心,今日还是差点着了道儿,要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此刻只怕已经体会到了被活活咬死的滋味,往小里说,少不得大病一场,往大里说,将命丢了也是正常,所以我才给恩公行跪拜之礼,恩公救的,不单单是一只灵鼠的命,而是我的一条命啊!”
“至于今日的班主对恩公怒目相向,那是因为我与他有言在先,谁救了我的灵鼠,我就到了离开班子的时候,他见你救了我的灵鼠,知道我要离开了,这段时日,凭着我的驯鼠活儿,给他赚了不少的钱财,见我要离开了,自然没有好脸色,恩公也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