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擒虎使人唤李靖前去相见。
见面问安之后,李靖道:“不知舅父何事相召?”
韩擒虎满面春风,似乎心情极好,向李靖笑道:“靖儿,昨日宴席之上,杨素大人悄悄地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不日陛下将任命我为庐州总管。”
李靖笑道:“如此要先行恭喜叔父升官了。而且那庐州地处要冲,陛下将你这员大将安排在那里,怕不是将对偏安江南的陈氏用兵。以舅父你的能耐,必能在疆场建立奇功,日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韩擒虎深知这年纪十岁的外甥平日虽不显山露水,胸中却自有锦绣乾坤,因此毫不惊讶他能一口道破朝中尚在秘密筹划的南征之事,又道:“自古封侯只在马上取,好男儿便该纵横沙场、建功立业,此次我欲将你表兄带去在军中历练一番。舅父知道你年纪虽幼,见识武艺却远在你表兄之上,因此想将你一并带去,不知你可愿意?”
李靖略一沉吟,向韩擒虎拱手一揖:“舅父错爱,本不该推辞。但我眼下修为正在突破的关口,实难分心他顾。左右我年岁尚小,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韩擒虎也是习武之人,知道李靖所说是实,便也不再强求,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留在府中好生修习武艺,顺便帮舅父看着这片家业。话说回来,若是咱家能出一个在十来岁便臻达引炁之境的武道天才。那可比在战场上立功还要光彩!”
李靖犹豫一下道:“我有一事正要上禀舅父,这些年蒙舅父抚养,甥儿不胜感激。如今舅父和表兄要远赴庐州。想必舅母也要随舅父前去任上,甥儿一人留在这府中也没什么趣味。三原那边的老宅我已有数载未曾回去,想趁此机会搬到那边住上几天,还请舅父允准。”
韩擒虎外表粗豪,心思却颇为细密,转念间便明白这小外甥是不欲以外姓之人的身份留下来坐掌韩府,以免招人闲话。
“难得他小小年纪。在人情世故上竟是如此通达。我这做舅父的却该成全他这份心思。”
韩擒虎心中转过这些念头,瞬间已有了决定:“好罢。你离家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不过让你一个人回去,舅父却放心不下……国忠、国勇!”
随着韩擒虎这一声召唤,两个三十左右的中年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二人都是身形剽悍。目光冷厉,最显眼的却是一个瘸了右臂,一个跛了左足。他们进门后一起向韩擒虎施礼道:“见过家主爷。不知家主爷召唤小人等,欲那厢使唤。”
韩擒虎道:“表少爷要回三原老宅住一段时间,我有些放心不下,你们两个去点二十名精干家丁,随着他一起回去,以后你们都留在表少爷身边听候差遣罢了。”
这两人脸上丝毫未显出惊讶之色,躬身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挑人。
“舅父……”李靖心中大为感动。这两个人名唤韩国忠、韩国勇,原本是韩擒虎在军中的亲兵,随着韩擒虎南征北战。不知在尸山血海中进出过几个来回。后来两人在战场上重伤残疾,韩擒虎便销了他们的军籍,让他们改换了名姓留在身边做了两个长随,并破格传授了两人韩家部分家传武学,使他们都有了引炁之境的武道修为。韩擒虎肯将这两个人转送给自己使用,一片拳拳之心自不待言。
韩擒虎习惯地将大手一摆道:“一家人不要说这些啰啰嗦嗦的客套话。有国忠和国勇跟着你,便是日后远在庐州我也能够放心。还有要记得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派人到庐州来给舅父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