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笑道:“郡主,青冥关、猴儿岭等三战,任某是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卜卦之时使了一个障眼法,但如今这算人生死,任某学卜算之术,十余年,还真没用过。”
霓凰郡主闻言轻舒了一口气,道:“既如此,霓凰就放心了。”
谁知任平生却道:“任某见郡主始终怀有心事,估计就应在这梅岭之上,而此次入金陵,吉凶未卜,祸福难料,任某就在城门口替郡主卜上一卦,再算一算金陵之事及那人的生死。”
“千……”
霓凰郡主刚说了一个字,只见任平生就从袖子当中掏出了一枚龟壳及两枚铜钱,随后他闭上双目,右手捣鼓龟壳及铜钱,左手不停的掐算。
少顷,霓凰郡主及穆青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因为任平生头上的满头黑发,有一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慢慢的变白……
“姐,这……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需要叫醒公明哥哥?”穆青惊慌失措的说道。
霓凰郡主虽然是沙场宿将,执掌十万大军,但眼前这种事情还真未曾见过,她清秀的脸上也露出了慌乱的神色,随后怒声说道:“穆青,还不是怪你不知轻重,胡言乱语,天机岂是能轻易揣测的?”
“姐,我……我也不知道啊!现在是赶紧想办法,再说了,我都告诉东坡先生那是一句戏言了,可他……对姐你的情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姐,你别打,别打,我不说就是!”穆青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霓凰郡主与穆青两人担忧不已,并未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号箭的响动。
而听到这号箭声响的任平生在心中微微一笑,随后睁开双眼,惨笑一声说道:“想不到反噬竟然如此厉害,是我托大了!”
霓凰郡主与穆青同时关切的问道:“先生,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累的两位关心了,任某已经算到了,金陵岂是梦中客,一遇似新双喜临。”
穆青闻言皱眉说道:“金陵岂是梦中客,一遇新人双喜临?东坡先生,这怎么解?”
霓凰郡主想要呵斥穆青,却听穆青说道:“姐,东坡先生,因此事头发都白了一半,若是不说出来,岂不是做无用功了?”
任平生闻言笑道:“小王爷说的不错,郡主,这句话的意思是,当年金陵中人并非只是梦中之客,你能遇到一个旧人,但这个旧人就似新人一般,只要能遇到他,就会遇难成祥、好事成双,当然了,双是虚指,至于有多少好事,那就看这个似新为旧的人究竟是谁了!”
任平生说完这句话,见霓凰郡主与穆青用惊骇欲绝的目光看着他,不由的嘴角翘起,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非常佩服任某这卜算之术?要知道任某……”
“不……不是的,而是先生……你……你的眼睛……”霓凰郡主语无伦次的说道。
任平生皱眉说道:“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任平生说完之后,用手一摸,摸到一手的鲜血,继而惨笑一声说道:“人流血泪,泄露天机太多,天亡我也!”
任平生顾不得擦拭双目的血泪,轻咳一声,低声说道:“果然是天机难测,了然如神,郡主,我还有一言相告,千万别喝……噗……”
任平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身子摇摇欲坠倒向了霓凰郡主所处的位置,霓凰郡主下意识的将任平生一抱。
霓凰郡主凝望着任平生因卜算遭到反噬而横生的白发、有些皱纹的脸、流出的血泪,她心神激荡,的泪水落得又快又急。
霓凰郡主与穆青并未注意到,此时他们的身后来了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车帘掀起,一个月白衣衫,容颜清朗,手持折扇的年轻人跳下车,仰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金陵”二字。
随后他目光远眺,看到远处那个已经印入脑海的熟悉身影,他下意识的要往前走一步,然而目光之所及却是对方怀中的男子。
向来古井不波,养气功夫极好的他,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掉了都不知道,他仿佛失了魂一般,目光怔怔、双目失神的注视着前方。
走在马车前方的两名骑士察觉到后面有异样,回头看了一下,一齐拨转马头奔了回来,这两人都是贵族公子的打扮,年龄也大致相仿,跑在前面的一个远远的就在问:“苏兄,你怎么了?”
但他并没有回答,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黑的头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他苍白的面颊之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