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抢到的流民将已经倒下但还未断气的人拖到路边如野兽一般分割、争抢将骨头上的肉撕拉刮扯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人应该有的模样。
那时纪京辞不过十七岁大受震撼。
明白了“民以食为天”这几个字的重量。
明白了人能温饱便是人吃不饱……就成了兽。
这次纪京辞为寻顾神医去了一趟秦州感受更深……
他觉着应当让谢云初来瞧瞧。
再往秦州方向除了流民之外更多的是让人觉着荒凉无比飞鸟绝迹寸草不生。
谢云初透过微微敞开的马车车窗看着柱着木棍背着家当前行的流民哪怕三三两两结伴也都是中青年男子却不见老弱妇孺。
她开始只觉着奇怪却还未往“人相食”这个方向想。
当她头一次在路边看到森森然的人头骨正对着她的方向白森森空洞洞的眼骨什么都没有却好似正在看着她谢云初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陡然就明白了这一路之所以没有看到老幼妇孺也没有看到饿死路边尸身的缘由。
在这大饥荒之时没有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和倒下不能行进的人大约都已经被……吃了。
谢云初一阵反胃回过头来强忍着恶心拳头紧紧攥住朝纪京辞看去。
纪京辞面色如常看着马车窗外眼底的深沉让人心里只觉沉甸甸的。
谢云初觉着自己也许有些明白纪京辞为何要让她来秦州。
当天晌午车马队伍在临近县城之中落脚。
因着纪京辞早前就打算带谢云初来早早就派了管事、护卫前来做准备。
院子管事是以极低的价格从要外逃去投奔亲戚的富裕人家手中买的里里外外都是带刀护卫……
在纪京辞没有来之前有饥民不要命想要来抢粮食。
可到底都饿了太久如何和守着院子吃得饱又有力气的护卫拼命!
动了歪念来的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还有瞧着这家护卫各个龙虎精神想着这这家肯定有吃食自愿来当奴仆只求给口吃的。
可这院子里都是给人办事的仆从哪里就能做主替主家收奴才。
眼下已经没有饥民敢再来偶尔一两个也不成气候被打伤之后很快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谢云初跟着纪京辞坐在正厅听守院子的老管事讲这些事情莫名觉着脊背凉气直冒。
“原先我们也想接济灾民可只要接济一个其他的都会涌过来老奴实在不敢!这里还算好的越靠近秦州越是惨不忍睹秦州城内怕是早已经城炼狱了!”老管事说着叹气摇头劝纪京辞道“主子可不能再往秦州方向去了。”
摇曳烛火将纪京辞沉重的眸子映的忽明忽暗他缓声开口:“这县城的情况如何?”
“现在都没有人敢一个人出门了一个人出门容易被旁人逮到吃了!”老管事眉目间尽是愁色。“官府不管吗?”李南禹忙问老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