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离看了看貂儿,又看了看自家爹爹,淡声道:“大街上抓的。”
“当、当真?!”
“嗯。”
见段峥面色不对,一旁的江氏疑惑的问:“老爷,可是有何不妥吗?”
“夫人有所不知,貂儿生性聪明难以捕获,皇家万牲园中也不过一只而已。”话至此处,段峥眉心愈低:“听说不久之前太子殿下将那貂儿抱回了东宫养着,宝贝的紧。”
“那……”
“我虽未曾亲眼得见,却听同僚提起说那貂儿通体银白,只尾尖有一抹黑。”
说完,夫妇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被拾月掐的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的貂,隐隐觉得天塌了半边。
听完段峥的话,段音离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干坏事要当机立断。
原来这小畜生大有来历!
至于那位太子殿下……
段音离印象很深,毕竟那张脸美的人神共愤,世间少有。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那日临出宫前的确是瞄到了一只“胖老鼠”,想来便是这只貂儿吧。
见段音离沉默着并不说话,拾月也没有放开那貂儿,段峥赶忙走过去好言好语的规劝道:“阿离啊,可是这貂儿野性难驯吓到你了?爹爹知道恐是你受了委屈,但这貂儿委实是杀不得啊!”
江氏也附和着说:“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阿离好歹先饶了它的性命,有什么事儿咱们从长计议。”
“爹娘误会了,我抓它是为了给娘亲入药。
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是宝,以此入药可是比什么补药都管用呢。”
顿了顿,段音离话锋一转:“不过这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心爱之物,那阿离放了它便是。”
她虽偶尔行事又刚又莽,但她自认并不蠢。
不杀这貂儿娘亲的身子也会恢复,只是时日稍微久一些;可若是杀了这貂儿恐会就此惹恼了那位太子殿下连累整个段府,得不偿失。
“拾月,将它放了。”
“是。”
拾月这边才一撒手,就见方才还濒死的貂儿竟一跃而起,直奔段音离而去。
拾月大惊:“小姐小心!”
段峥与江氏也齐齐开口:“阿离!”
段音离不躲不闪的站在原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兴的小面瘫模样。
只见那貂儿气势凶猛的扑进她怀里,却在被她下意识接住的那一刻瞬间变了嘴脸,讨好的蹭着她的手臂,口中发出“咯咯”的叫声,表现的十分谄媚。
它不知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了,还想着抱紧段音离的大腿求活命。
段姑娘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揪住它的尾巴随意一丢,口中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滚。”
既然不能吃,那便毫无价值。
大抵是这几次三番的被吓怕了,即便这会儿重获自由那貂儿也不敢冒然离开,警惕的盯着段音离,最后还是被拾月拎着丢出了府外才撒丫子跑没影了。
将这貂儿打发走之后,段音离一家三口照常用膳。
段峥想起她方才说抓貂是为了给江氏调理身子,心下一阵感动,不禁给她多剔了几块红烧肉。
晚膳过后,段音离本打算照例给自家娘亲讲故事的,却不防客院来人说是孙绮身子不适,想请段峥过去帮忙把把脉,她听后便起身道:“表姑既然身体有恙,我便与爹爹同去探望一番吧。”
“也好。”
父女俩一路出了梨香院,段峥忽然开口:“云隐寺一事,你娘都已经告诉我了。”
段音离本以为他是要训诫自己一番,让自己日后少管闲事,却不料自家爹爹十分欣慰的称赞道:“医者仁心,阿离做的很好。
只是我们只能医人身,不能医人心,那宫墙之内的人尽量少接触为妙。”
今日他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她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阿离,让他好生惊心。
他日盼夜盼才盼回来的宝贝女儿,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搅进皇宫的波谲云诡中去。也是因此,他方才在梨香院瞧见太子殿下养的那貂儿时才会那般不安,除了担心惹祸上身之外,也是恐与皇家有了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