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韩艺在,凤飞楼就从不缺乏笑声,因为这是韩艺希望感受到的气氛,在这里没有阶级、种族、身份等等的隔阂,大家可以随意畅所欲言,就跟韩艺在后世身处的那个国际犯罪集团一样。
与梦儿他们打趣一番后,韩艺也觉得精神气爽,吃了个早饭。
这早饭刚刚吃完,茶五就来了,韩艺将他叫入房内。
“小艺哥,这是昨夜按你的吩咐,记录下来的一些资料。”
茶五将一卷卷白布递了过去。
韩艺嗯了一声,道:“辛苦你了。”
茶五笑呵呵道:“我又没有做啥。要是没啥事,我就出去做事了。”
韩艺点了点头。
茶五走后,韩艺就立刻拿起这些资料看了起来,这些资料详细的记录着昨夜各个大街小巷的情况。韩艺一边看着,一边思索着什么,时不时还动手记下什么。
在外人看来,韩艺似乎真的就是一个算命先生,或者说是一个鬼才,对于每件事都把握的非常精确,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在这背后,韩艺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他的一切算计,都是基于许多的资料上面,并不是完全的依赖天赋,他在做每件事之前,首先一定是想尽办法获取关于这事的一切资料,只要能够获得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计划都是从大量的资料中诞生。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连午饭都没有出去吃,还是贴心的熊弟给他送来的。
又过去一个时辰。
韩艺方停了下来,揉了揉鼻梁,苦笑着自言自语道:“难怪人们都说自由是最宝贵的,如今看来。还真是没错,想要获得片刻自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过得片刻,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艺哥,郑公子和卢公子来了。”
“哦,我这就出来。”
韩艺应了一声。将资料收好,然后再开门走了出去,见郑善行和卢师卦站在院中,面色都显得比较凝重。他微微皱眉道:“出什么事呢?”
郑善行道:“孔大夫在一个时辰前去世了。”
这孔大夫在朝中属于一个中立派,是一个读书人,故此李世民临去世时,曾还想用他来平衡一下朝中势力,便与李治能够更好的掌控朝堂,可是天不遂人愿呀。李世民走后,孔大夫很快就病倒了,渐渐的就将御史台的任务交给了张铭,到最后几乎都是卧病在床,极少去御史台,只能说这人算不如天算啊
冬日的阴霾笼罩在孔府的上空,与孔府前厅传来出来的啼哭声相得映彰。
只见十几个身披孝麻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跪在灵堂前或嚎啕大哭,或掩面抽泣。
而在灵柩前站在数十位官员。或红袍,或青袍,毕竟孔大夫在朝中为官数十年,德高望重,故此很多人都来拜吊唁,其中不少人也跟着小声抽泣起来。
虽然韩艺与孔大夫连面都没有见过。但毕竟是他的上司,他必须得来。等他赶到的时候,张铭他们早已经到了,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排,个个都是哭得双眼通红。尤其是张铭,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往日,孔大夫是如何栽培他,是如何提拔他的故事,说得周边不少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罗文、丁卯、霍元德、蒋献几人更是欲哭还说。
至于是不是真心实意,那恐怕只有他们自个知道。
韩艺尴尬了,他要哭,那是随时都可以哭出来了的,但问题是,他觉得他哭的话,显得会非常虚伪,毕竟他与孔大夫素未蒙面,孔大夫也没有任何恩情于他,可是御史台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哭又不合群,于是他偷偷瞥了眼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
他们三个倒是没有哭,但是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哀伤,可谓是不哭胜似哭。
韩艺明白了,君子当如此,于是乎,他一手抹脸,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跟郑善行他们一样。
“中丞,中丞。”
忽然间,听得一声焦急的叫喊。
韩艺转目一看,只见霍元德和丁某搀扶着张铭,不,应该说张铭瘫倒在二人的怀里,心中一惊,真的假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哀伤过度。一步抢上,拦腰抱住张铭,“深情款款”道:“中丞,中丞,你怎么呢?”
霍元德等人一愣,似乎韩艺的动作吓到他们了。
卢师卦突然道:“快付中丞去边上坐着。”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神医在,于是赶紧扶着张铭去到边上坐下。
卢师卦坐在边上,帮他把着脉,过得一会儿,他道:“各位请放心,中丞并无大碍,可能是哀伤过度导致的。”
可能?那就也可能是装的。韩艺反正是这么理解的。
果然,过得片刻,张铭就悠悠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含着一弯秋水,沾湿睫毛,抽泣道:“想我当初初入御史台时,孔大夫待我就如亲儿子一般,那孜孜不倦的教诲,至今犹在耳边回响,可是——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