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道:“如果人人都想为国出力,为君分忧,造福百姓,而不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何愁我大唐不更上一层楼,朕一直以来渴望的就是这种竞争。”
武媚娘道:“如此说来,韩艺的这一步棋是为陛下走的。”
李治一愣,道:“倒也不是说为朕走的,应该说是为大唐走的。其中获利的,不仅仅是朕和韩艺,士族也是获利者,其实士族渐渐衰弱,这已经不争的事实,只是他们家族的底蕴和学术,令他们还能够勉强维系着自己的名望,朝廷也确实需要他们,但是韩艺说得好,朝廷需要他们,不是在于他们多厉害,而是在于世上人才太少。当下这场争斗,可算是一剂猛药,可能会让士族重新振作起来,你说士族是输了,还是赢了。”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可是他们四个只能代表一小部分士族,臣妾认为这么做还是会伤害许多士族,因此多半士族都不会赞成,这场纷争怕是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这就是精妙所在。”
李治道:“朝廷虽然一直在推崇尚贤之风,但其实并非如此,在选拔官员时,高门子弟占尽了极大的优势,如果真的推崇尚贤之风,这些高门大姓一定会反对的。但是如果高门大姓主动推崇尚贤之风,那么朝廷就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了。在前几日韩艺的判罚中,许多士族为了自身利益,相互掣肘,山东士族是深受其害,你说山东士族为如何做?”
武媚娘眼中一亮,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治点点头道:“不错!山东士族如今肯定怀着一肚子怨气,他们最恨得却不是寒门,而是没有挺身相助的士族,推崇尚贤之风,那么不但可以解救他们山东士族,还能将其余的高门大姓都给拉下水来,大家在同一个水塘里面,谁生谁死,就各凭本事了。而山东士族又是士族之首,他们一旦坚定的拥护尚贤之风,不惜舍去朝廷给予他们的优待,再加上寒门的势力,其余的士族怕也是阻止不了的,朕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提拔对于国家有用的人才。”
正当这时,张德胜在门外道:“陛下,御史大夫送来一封奏章。”
“拿进来。”
“是。”
张德胜走了进来,将一份奏章递给了李治。
李治打开一看,不禁一愣,“是他?”
......
......
崔戢刃、王玄道、卢师卦、郑善行的四篇文章出来之后,再加上彼此双方的一番鼓舞,无谓的纷争,戈然而止,因为寒门也没有理由再闹了,人家士族都已经放话了,是骡子是马,你得拉出来溜溜呀。你不能拉不出屎,就怪引力失常了。
但究竟能不能发展成良性的竞争,还得看朝廷的意思,不管是寒门,还是士族,都说了不算,主要朝廷会不会给予他们公平竞争。
这一日早朝,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位列两边,韩艺也来了。
其实古代上朝,不是天天都文武百官一块上朝,哪有怎么多事要商量,除非是让他们交流感情,通常情况下,都是皇帝跟中枢大臣在两仪殿议事,若有重大事情宣布,就必须来上朝。
李治坐在台阶之上,扫视百官,开门见山道:“朕昨日收到一道奏章,里面的内容令朕羞愧不已,一宿未眠,今日趁着早朝,朕打算让你看看这份奏章。来人啊,将奏章呈上。”
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抄录好的文章发给文武百官。
韩艺也非常好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开局,接过一看,上面写得是李斯那一篇著名《谏逐客书》。
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不得志的人才纷纷跑到秦朝来做官,有一回韩国派水工郑国游说秦王嬴政,倡言凿渠溉田,企图耗费秦国人力而不能攻韩,以实施“疲秦计划”。
但是被发觉了,秦王嬴政听信宗室大臣的进言,认为来秦的客卿大抵都想游间于秦,就下令驱逐客卿。李斯也在被驱逐之列,尽管惶恐不安,但他在临行前主动上书劝说秦王不要逐客,写下流传千古的《谏逐客书》。
这篇文章主要是表现出的不分地域、国籍,任人唯贤的思想。
李斯虽然功过皆有,但是李斯妙就妙在,不管是对,还是错,他的每一项建议,都影响中国历史的进程,他的这片文章,除了任人唯贤,还反复提到了一个主张,就是大统一。
其实后世美帝的主张也是如此,从各国招纳人才,从而成就美帝的霸业,走的其实是一个路数。
但凡饱读经书之人,都看过这篇文章,倒背如流,不稀奇了,谁都知道。
令人眼前一亮的,就是后面半段,咱们现在老是批评秦始皇淫侈暴虐,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但是你看看人家用人,可以连国籍都不分,说到做到,坚决贯彻任人唯贤的思想,并且列举一大串当时投奔秦国的六国人才,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秦始皇才统一六国的。
而我们呢?我们连从本国的臣民中选拔人才,都还得分士庶,区别对待,只会喊喊口号,弄几个寒门上来做个表率,虚有其表,人家可是说到做到。
你好意思去批评人家秦始皇,人家的胸怀远胜于今,就咱们朝廷这种狭隘、扭曲的心理,你拿什么去超越秦王朝,人家有着海纳百川的大国风范,咱们只有那小肚鸡肠的妇人姿态。
咱们真的做到了以古为镜吗?
整个后半段将大唐王朝批评的是不堪入目啊!
但却没有标注是谁写的。
大臣们看得是一个劲流汗,这是哪个不要命的,上这么一道奏章,难怪李治一夜未眠,估计是在想如何折磨对方,让他生不如死。
渐渐地,大家都看向一人。
这个人就是韩艺。
这很像韩艺的风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都敢说,烂命一条,说错了,我只是一个田舍儿,你不能跟田舍儿较真,万一蒙对了,你还得夸奖他。
就这小子最坏。
韩艺见大家都看向他,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看我干什么,上奏这么复杂的事情,我可从不做,我也不会写啥奏章,我一般只会写在那大唐日报上面写写自己心路历程,你们真是太不了解我的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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