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象还真不是在低调,他在韩艺面前,那就是一个穷人,虽然他是户部侍郎,最有油水部门的二把手,但其实他在长安已经算不得顶级富人。如果仅仅从财富上来判断贵贱的话,那么长安的贵族优势就不是那么明显了,许多富商比贵族都要有钱。
因为唐初时代的贵族,再有钱的放到如今,其实也就那样,因为当时国家都不怎么富裕,他们只是旧地主,他们有自己的土地,故此他发展起来就很快,但是后继乏力,想要做大就必须兼并土地,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商人没有受到土地的限制,现在工商业发展的太快,商人是奋起直追,很快就超越了他们。
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以前长安最富裕的人就是长孙家,而如今已经被韩艺给取代。
没有人可以计算出韩艺的财富,即便是桑木也算不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张家想做买卖,因为时代改变了,商业能够迅速的累积财富,如今张大象作为户部侍郎,这就是优势,应该将这优势转化为财富。
秋收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就过去了,这秋收一过,李治和武媚娘立即动身,前往并州文水祭祖,其实李治早就想出去散散心,待在朝中隔三差五就来烦心事,勾心斗角得事太多了,实在是秋收大于天,皇帝要敢在秋收出行,那会被百姓骂死去,大臣也肯定会反对的。
不过他们夫妇此番出行的仪仗队那真是规模空前,武媚娘这回就是要回去显摆的,你们当初将我们母女赶出来,如今我们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作为天下第一夫人。其实这就是去打脸的,那必须带足人马,阵仗一定要齐全,而且祭祖就难免修庙,这么多人吃吃喝喝,这个支出可是不小。
而唐朝讲究的自给自足,皇帝也是如此,长安最好的地一定是皇帝的,皇帝才是最大的地主,国库的钱,是属于国家的,不是属于皇帝的,皇帝要动国库的钱,这是需要审批的,皇后祭祖这种事,大半费用应该是皇帝自己出钱,因为这是属于内廷的事务,也归少府去管,不是属于国家的事务,国家最多补贴一点,要是皇帝祭祖那就是国库全包,李治的小金库是很有压力的,好在韩艺是他的心腹,就答应户部支出七成,皇帝自己只出三成。
随行官员中,枢要大臣有黄门侍郎许圉师,武将就是薛仁贵。
薛仁贵是李治重点提拔的对象,看这情形就应该是李绩的接班人,因为薛仁贵上位的时机好,赶上了废王立武,在那个时期提拔上来的大臣,如今个个都活得非常滋润,没有一个混得差的。
李治、武媚娘就是希望大臣明白,这年头必须得跟着我们夫妇混,才有前途。
而就在李治离开的第三日,元家园林的那些年轻官员也都去西北赴任了,他们是充满了自信,而且充满了期待,他们不再惧怕挑战,反而非常期待挑战,因为他们在韩艺那里学到了许多本事,就人性而言,刚刚学业有成,当然想立刻就学以致用,就好像学车一样,刚刚学会开车,总想着开车去溜达几圈,不管是单车,还是汽车。
韩艺这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前段时间,他真的忙得连父亲是谁都记不得了,虽然他还是有很多事要做,但是不至于那么赶,也都是下面的人在忙,他很轻松,不过他也没有给自己的放假,因为皇帝不在,大臣们都很放松,尤其是枢要大臣,基本上没有人管他们,也就不需要请假,有事就去,没事就不去。
这一日,韩艺晃悠悠的来到北巷,他直接来到女人坊,不,如今这里已经是妇联局,妇联局在皇后离开不久,就正式开门,但是开门那日非常低调,就是简简单单的将门打开,不过消息传播的非常快,前来围观的百姓可是不少,但没有一个官员来捧场,充分体现出非官方机构的性质。
“韩尚书,请留步,你不能进来。”
这韩艺兴致勃勃来到妇联局,他也是第一回来,可这脚都还未跨过门槛,就被门前一位少妇拦住。
这少妇韩艺认识,名叫齐婉秋,是萧无衣麾下的得力干将。
韩艺愣住了,“为何?”
齐婉秋往门口一指,韩艺偏头一看,只见门口竖着一木牌---男人止步。
“这是谁立的牌子?”
“是郡主吩咐的。”
这个婆娘,真是的。韩艺道:“我可是你们郡主的丈夫。”
齐婉秋讪讪道:“郡主说过,她得以身作则。”
韩艺怒了,道:“去把郡主叫出来。”
“哦。”
齐婉秋赶紧上得楼去,不一会儿,萧无衣就急急从楼上下来了。
韩艺一语不发,就是看着她。
“外面说,外面说。”
“外面说?”韩艺真心想收回这屋子了。
萧无衣也不跟他多言,直接将他给拉到边上,道:“你怎么来呢?”
“你先别管我怎么来了,你那块牌子是什么意思?”韩艺一脸纳闷道。
萧无衣道:“这是我们妇联局内部商量决定的。”
“为毛?”
“这女人来妇联局告状,一般都是告男人的状,但是女人又比较胆小怕事,故此不准男人进去,主要就是希望给来这里的女人一种---一种,哦对,安全感。”
韩艺听着觉得还真有一些道理,可还是非常郁闷道:“我也不准进么?”
萧无衣道:“我身为头头,得以身作则,如果你准来的话,其她人的丈夫也能来,那这块牌子还有何意义。”
韩艺点点头道:“行行行,你是大姐大,你说了算,其实我也就是路过,顺便---。”
“等下!”萧无衣忽然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眼睛却看向门前的街道上。
韩艺偏头一看,只见一个妇女在门口徘徊着。
“你先躲一下。”萧无衣小声。
“躲?好吧,好吧。”
韩艺愣了下,随即转身往走向边上的小巷。
过得一会儿,韩艺又从小巷走了出来,那位妇女已经入得局内。
这么快就有人来告状,看来妇联局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轻松。韩艺嘀咕一下,正准备来门前瞅一眼,可刚来到门前,萧无衣突然就走了出来,小声道:“你瞧见了,方才你站在这里,那妇女都不敢进门,我看得将这牌子立到街口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