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事,因为陈家村的村民不但聚众闹事,而且烧毁了人家的货船,甚至于连码头都烧掉了。
虽然闹事的村民就已经去民安局认罪,对于自己的罪行是供认不讳,但问题是这人太多了,有道是,法不责众,而且许州士族阶级也都站了出来,指责那些商人扰乱百姓的生活,他们一站出来,那各村百姓也都纷纷出声支援。
民安局根本没法处理,他们才刚到这里不久,皇家警察一共才来了五个人,加上衙役也就十多人而已,其实就那些闹事的村民,都可以将他们给轻易解决,于是他们立刻向长安汇报这里的情况。
另外,许州的名士也纷纷向朝中的好友,亲人写信。
故此,关于这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长安。
此事是震惊朝野。
因为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而且,许州可是在战略要地,如果那里乱了,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武媚娘没有办法,是连夜召开枢要会议,商量如何应对此事。
“岂有此理,那些刁民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烧毁他人财物,虽说法不责众,但朝廷若不立刻加以制止的话,定会有人效仿,臣以为朝廷一定得严惩那些刁民,若是许州民安局无法处理,就押回长安来。”
韦思谦率先站出来,极为的愤怒的说道。
许敬宗站出来,道:“韦大夫此言差矣,那些村民可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去烧毁商船,如果他们是抢了商船,那朝廷自然得严惩不贷,可他们是烧了商船,这完全是出于愤怒之举,可见许州来的消息,绝非虚言。那些村民之所以恁地愤怒,盖因商人将他们的生计都给扼杀了,故此,他们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而且,如今许州百姓情绪都非常高,倘若朝廷不慎重考虑,可能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韦思谦道:“倘若他们对此不满,可以向官府说明,怎能烧毁他人的商船,人家可是正正当当的买卖人,这是违法的,倘若朝廷不严格执法,届时谁还会将律法放在眼里。”
他虽是士族出身,但是他一直都站在公正这边,在他眼中只有黑白之分。
许敬宗微微笑道:“关于这一点,许州许多名士都来信给朝中大臣,说明此事的缘由,我也收到一些名士的信函,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向官府说明过,但是正如你所言,人家也是正当买卖,官府也没法阻止人家来,而且当时朝廷也支持商人去各地做买卖,正是如此,那些村民积怨已久,才会犯下如此大罪,依我之见,这是情有可原的。”
武媚娘又道:“刑部尚书。”
卢承庆站出来道:“臣在。”
武媚娘道:“你如何看?”
卢承庆思忖半响,面露为难之色,道:“臣以为若是许州传来的消息属实的话,朝廷理应慎重应对,倘若一下子惩罚那么多百姓,定会激起当地民怨,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可是我认为韦大夫也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惩罚那些百姓的话,其余州县也可能会有人效仿,到时后果同样也是不堪设想。”
许敬宗道:“皇后圣明,想要解决此事,臣以为还得追根溯源。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商人引起的,我朝自开国以来,就未曾发生过这等事,可见这病因还在商人身上。”
许圉师皱眉道:“将此事怪罪到商人头上,也未免有些武断,这买卖讲究的你情我愿,去到许州的商人又没有强买强卖,他们若不买,那商人自然就干不下去,可见还是有人买他们货物。”
“可问题就在这里。”许敬宗道:“商人有钱有人,你去看看郊外那些作坊,这一天能织出多少布来,能裁剪出多少衣服来,价格自然便宜,而寻常人家的话,想要织出一丈布来,可是需要耗费许多力气和时日,更别提裁剪成衣服,倘若跟商人卖一个价格,百姓只会赔的血本无归。那许州历来就产丝绸,但却还是卖不过商人,更何况其它的地方。商人是没有错,但是商人这么做,伤害了天下百姓的利益啊!”
许圉师竟被许敬宗说得哑口无言,其实他也不太懂这方面,点点头道:“许侍中言之有理,这确实是个问题。”
武媚娘焦虑道:“那不知各位可有解决的办法?”
几个枢要大臣一时都拿不定主意。
因为这事确实很难判断孰是孰非,你要说百姓做错了,但是百姓也是为了自己的生计,为了自己的一口饭。但是商人也没有错,而且商人还是受害者,上百贯货物就这么给烧了,损失巨大啊。
武媚娘等了半响,见还未有答复,又道:“此事不宜久拖,否则的话,许州的民安局可能支撑不住,到时可能会发生民变,朝廷必须得立刻拿出应对的办法,你们可都是国之栋梁,难道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么。”
这话说得大家都很汗颜,因为这是实话。
卢承庆、许圉师心里暗想,只可惜韩艺不在,要韩艺在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义府突然站出来,道:“启禀皇后,臣认为是否可以用征收商税来解决这个问题。”
武媚娘一愣,道:“商税?这两件事有何关系?”
卢承庆、许圉师也都好奇的看向李义府。
李义府道:“方才许侍中不是说了么,那些村民是因为商人的货物便宜,抢了他们的生计,故此才烧毁商船,如果征收商税的话,那就提高了商人的成本,商人的货物自然也不会卖的太便宜,如此或许能够平息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