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个表姐杜之凝,与她年纪相仿,出事的时候与姨母一同葬身火海。母妃不大愿提及,每每想起会落泪好久。现在想来,表姐当时得有多恐惧,姨母又多绝望才会做此抉择,只是风轻云淡的几句话,不足以描述那时的惨烈与血腥。
承荥忽然倾身双手捧起江佑勍的俊颜,拇指细细抚摸他的脸颊,水汪汪的眸中满含怜惜:“那段时间,你过得一定很苦。”
黑瞳一颤,长眸变得深沉蕴藏异样的情绪,江佑勍抬手握住她还停在脸颊边的左手,包裹着,平息了心口处悸动的情绪,继续说道:“江家男儿满十二后都会去军中历练,那段时日我恰巧跟随小叔在军中,若不是牧韫铮的父亲靖南侯,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虽然最后赦免的圣旨到了,可一开始是连顶替我的尸首都准备好了的。”靖南侯奉命捉拿江镇北及江家男儿,侯爷也是武将,可为了拖延时间,一路走走停停,坐着马车游山玩水般的到了西北军营。跟小叔说只能救下他,带了一具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尸首,他不同意,执意要与大家同生共死。小叔怒不可赦给了他一巴掌说:能活一个是一个。要不是侯爷执意次日行刑,江家便也会如那三家一样,灭门了。
“姑父吗?”承荥多少听闻了姑姑与江佑勍父亲之间的事,而姑父与姑姑已经和离好多年了,可是为何会救他,且独独要救他呢?承荥眨了眨秀眸,唸唸说道:“姑父是因为姑姑吗?才会想法救下你。”
江佑勍挑了下眉头,这倒曾未想过。
“那姑父一定很爱姑姑,所以多年不娶。”他二人早已和离了,明明和离了,却想方设法救情敌的儿子,这不是爱,又能是什么?
“给我讲讲你的父母吧!”虽然他们皆已离开,但是承荥还是想听一听。
“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他心系天下与百姓,所以能陪伴我的时日少之又少。不过我的骑射皆是父亲亲手教授。”即使陪伴他的时日短暂很少,可是每一次的陪伴,都尽可能创造美好的回忆。
承荥静静的听他说,不曾打断。她虽与他相处不久,可也看出来了,江佑勍不是个话多的人,又因父母离世,身边没有兄弟姊妹,所以性情有些沉默寡言。后来因姑姑与表哥的原有,稍稍好些,再到军中历练,才渐渐改变。
“至于母亲,温婉娴静,没见过母亲与旁人红过脸,连下人都不曾。做的一手好菜,府中有厨子,可还是时常为我下厨。我的衣衫都是她亲手缝制,她的女红做得极好。”不过现在他已经穿不下那些衣衫了。
“。。。我女红做的不好,你要是不介意,或许你敢穿出去,我倒是可以为你裁布缝制。”承荥有些扭捏,这事说起来不大好意思。
低沉的嗓音好听悦耳,却夹杂一丝揶揄:“不大好?可是郡主为我缝制的新衣瞧着绣工细致,堪称精品。”新娘子成亲前都会为夫君缝制几身衣袍带过去,还有婆婆的,这是习俗。“那哪是我缝的,都是王府绣娘的手艺,自然极好的。”承荥没打算骗他,反正听他这语气俨然知晓的。说实话皇女的陪嫁都是内务府准备,件件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