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双目之中闪烁的慧光,却是一下冷凝了下来。
金铁扇“呼啦”一声飞回了他手中,他只伸出自己的食指,用力一点,顿时就有一一道魂力被注入其中!
“刷刷刷刷!”
那金色的十二根扇骨,竟然在这一瞬间,朝着扇缘外弹出三尺!
“十二剑屏扇!”
潘鹤寻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东西,瞳孔剧缩!
陈廷砚持着折扇,却是笑得阴险狡诈,带着一点幸灾乐祸,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头发寒:“看来你也是个识货的嘛!”
话音落地,整个人已经直接化作了一道光线,一扇击出!
“咔咔咔咔!”
那十二把剑竟然瞬间从扇上脱出,散成如雨一般的十二把飞剑,疯狂地穿梭,与张汤一道,前后夹击!
一者是十二剑如剑雨,似飞针;一者是万万刃若白银,类钩月。
金光银光,一时在场中交错,绚丽至极的同时,充满了危险!
身上有伤的潘鹤寻,一时陷入了二人夹攻之中。
他只伸手向着身边的司南一拍,但听得“当”一声恐怖的铜震,竟有一道古铜色的光芒,以司南为中心,向着整座战车弹射开去!
“轰轰轰轰……”
那一瞬间,依旧镶嵌在坤五都战车底部的三十飞轮,竟然全部脱飞而出,像是之前战车出来时候一样,迎风就长!
原本数尺大小的飞轮,竟眨眼之间变得比战车本身还大!
无数深黑色的符文,一下出现在了飞轮表面,密密麻麻的一片,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气息。
“砰!”
每一面巨轮,都像是一面墙壁,一座高山!
在潘鹤寻和司南的操纵下,它们携裹着疯狂的力量,朝着张汤与陈廷砚撞去,也朝着远处的老妪与顾玲,甚至见愁撞去!
整个巨大的熔岩湖泊之上,场面一时惊心动魄到了极点。
漫天都是飞舞的法器,稍有不慎,便会分不清敌我。
张汤与陈廷砚招招夺命,潘鹤寻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借着战车之上的禁制,同时力敌两个同境界的对手,竟然还不落下风!
顾玲早就看得目瞪口呆。
张汤实力惊人也就罢了,陈廷砚向来被人传是纨绔子弟,可那十二剑屏扇一出,整个人的气势竟然节节拔升,隐隐有不输给张汤之势!
可以说,自鼎争开启到现在,还从未有过任何一战,有此刻这一战的奇诡!
飞轮飞来的时候,站在见愁不远处的顾玲,紧张极了。
她只能竭尽全力地将自己双臂高高抬起,好似鸟雀即将振翅高飞,瞬息间,张口一呼,便是清越又含着一点戾煞之气的高亢啼鸣!
“唳——”
五彩羽衣,顿时迎风而舞。
一时竟有一庞大的火乌鸦的虚影,自她身体之中,向着身体外部扩散开来,最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法身虚相”!
三足的鸟,形似乌鸦,双翅高举,周身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赤红之中带着一点令人心悸的玄黑!
在它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沸腾的火山口,都好似为之颤抖了,竟然安静了片刻!
顾玲高高地仰头,顿时有烈风扬起她五彩羽衣!
“啊——”
一声分不清是人声还是鸟声的高亢啼鸣!
“轰!”
万千火焰,尽数腾跃而出!
就连众人脚底下那滚沸的岩浆,也似不得不听从她的号令,化作数十条炎龙,齐齐咆哮,扑向了那数个巨大的飞轮!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一下覆盖了整个火山口,磅礴至极。
整个火山口的左边,是停靠的巨大战车,是争斗不休的张汤、陈廷砚与潘鹤寻,金银光芒交织,白骨长鞭纵横;
整个火山口的右边,是腾空的火龙,燃烧的飞轮,还有那为威风凛凛的三足火鸟,伴着顾玲五色霓裳羽衣飘飞!
这是何等惊人,又何等耀眼的一幕?
自本届鼎争开局以来,还从未出现过!
十八层地狱之外,早已有无数人,为这一幕痴迷!
顾玲自己也是半点没想到,情急之下,全力攻击,竟然会产生这样恐怖的效果……
她的火乌鸦,好像也不是大家说得那么差呀。
眨了眨眼,她闪身就想要去帮助那边的老妪。
然而……
一道风,一道冷风,一道与此时此地完全不符合的奇异冷风,一下自她身边吹刮而起,阻止了她的行动。
“嗡……”
细微到极致的声音,似乎是流淌在风的缝隙。
然而,顾玲听到了。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自己的行动,带着一种发自心魂的震颤,朝着那风的流向,看了过去。
那一瞬间,再也移不开目光!
耳边张陈潘三人战团那恐怖的交手之声,忽然就小了,甚至隐没了,顾玲的眼中,甚至是老妪的眼中,及至整个极域无数关注此战的修士眼中——
只有那一道持着玄金大伞的身影!
第二层地狱的天空,原本就覆盖着一片一片的红,好似涂在蓝色幕布上的鲜血。
此刻,却已经只剩下三分依旧,余下的七分,竟都被黑暗吞噬,化作了万般的虚无。
见愁凌空站在整个岩浆湖泊的中央,右手持着虚魔伞,竟已开了七分!
天地与她的伞尖,有一线相连!
那是苍穹的色彩汇聚成的细线,明艳,有蓝,有红,不断地向下流淌……
苍穹,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漏斗。
那明艳又醉人的色彩,就通过这一条细如蛛丝的长线,从天而落,流淌到伞尖,又顺着伞尖,覆盖整个伞面。
甚至通过了伞柄,传递到见愁的身上!
原本一身月白的长袍,仅仅一片浅蓝。
可在那明艳长线坠落之时,竟有七分被一点一点,染成了澄澈的净蓝!
一朵又一朵被烧红的云彩,则顺着伞柄,流淌到她身上,勾勒出了一朵又一朵赤红的云纹……
那感觉,就好似……
整片天空,都被她穿在了身上!
吞天噬地虚魔伞,以无尽之万万苍穹,织我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