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反应也不慢,立刻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金光一现,璀璨生辉。
他拿出来的,竟然是件与慧念同类的铃铛——不动金刚铃。只是比起慧念那一口大钟来,这东西实在小巧太多。
“铃铃铃……”
他运转体内浑厚佛力,直接注入金刚铃,大力摇晃起来,那清脆之间带着点悠远之意的铃声,便直直朝着对面盖了过去!
“轰隆!”
一声巨响!
位于双方法器声音交汇处的圣湖湖面,立刻炸出了大片巨浪,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堆起的白雪一般。
双方的攻击,更是再无保留,全跟在自己这方的声浪之后,朝着对面甩去!
这一时间,场景之壮观,远胜于先前!
旧密与禅宗来袭的时候,是单方面的动手,已经让人震慑于其威力;如今双方同时出手,且不是对着圣殿打,而是对着对方的修士打,力道难免更狠,术法难免更强!
乍一眼看去,几乎整个圣殿的上空都被各色的华光笼罩,令人叹为观止!
修士们动手,尤其是双方都清楚原委的动手,几乎都不会有什么废话,一个分神就可能是你死我活,所以格外迅疾,也格外惊天动地!
更不用说,半空中还有两位入世级别的高手在对峙。
即便到了见愁这个境界,听着那铜钟与金刚铃之间的声音对撞,都有一种心神荡摇之感,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出片刻,双方便都有了损伤。
一侧是圣湖之上诸多的旧密僧人与禅宗僧人,一侧是被迫深夜聚集起来立于圣殿之上的新密僧人,双方都不很轻松。
尤其是机宗赞和慧念,两人实力相当,斗起法来,似乎不相上下。
可事实上,宗赞心里面已经冷成了一片!
纵使所有人都忘记,都忽略,可他不会忘记,更不会忽略!这一会儿他们所面对的,完全不是旧密那边的实力!
因为,最厉害的那个人根本还没有出手!
空行母,央金!
一个实力几乎完好的返虚大能!
要知道,这会儿宝印、宝瓶两大法王都不在,宝镜法王还在重伤之中,她若出手,谁能抵挡得住?
在他们都动起手来的时候,央金就站在前方,冷眼看着。
仿佛是根本没看到这火热的战局,也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对方难看的脸色,她游移的目光在整片圣殿飘荡了一圈,又在法王殿处停留了片刻,忽地就轻笑了一声,嗓音清泠泠的。
“都这时候了,怎么没看到你新密大名鼎鼎的宝镜法王呢?”
果然!
这女人只问宝镜法王,压根儿不问其余两位法王,显然是知道两位法王不在,正好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阴险卑鄙,狡诈万分!
宗赞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恨不能一掌将其拍碎。
可在这危急时刻,又能如何?
谁也料想不到禅宗忽然插手此事,更想不到他们如此神速,才被打出去几天?竟然就敢杀个回马枪来算计他们!
极域与十九洲本就不在一界,纵使是两位法王来回也颇为麻烦。等他们接到消息赶回来,只怕圣殿都已经被人夷为平地!
宗赞一面加大了催持金刚铃的力度,一面着急地分出一缕灵识来,想要请宝镜法王出来,好歹撑上一撑。
不然等央金一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时候,他心里也是很埋怨这一位法王的。
都什么光景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以这一位法王的修为早就该察觉到了,却愣是没出现。到底是那位新选上来的明妃叫他太沉溺其中,还是怕了来寻仇的央金?
宗赞心里面憋了一口气。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灵识探出,抵达法王殿的一瞬间,竟然没有感觉到属于宝镜法王的半点气息!
不在?
不可能的。
白日他才刚出关,两人还见过了面,以如今宝镜法王伤重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离开雪域的。
脑海里,一个不祥的念头,忽然闪过……
察觉不到气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人不在,一种是……
人没了!
宗赞心头,忽然猛地跳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灵识便强行破入了殿外那一座阵法,大殿之中那残忍又奇诡的场面,顿时浮现在了他灵识的“视野”之中……
空旷的大殿,通明的灯火,宝镜法王端坐在蒲团上,周身透绿,眉心里更冒出了一点青翠的碧叶。
在他身边不远处,则躺着一具明妃的尸体。
出事了。
真的出事了!
不祥的猜测被所见所印证,宗赞没有半点准备,这一瞬间已是骇然色变,心乱如麻,竟是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突如其来的恐慌,惊惧地喊了一声:“法王!”
“轰!”
不过一声出口,不过一时分神,对面的慧念立刻就抓住了机会,猛力一催。铜钟之声顿时炸响,如同惊雷一般涨了一倍,直直朝着圣殿这边轰下!
宗赞本想要联系宝镜法王出来帮忙,哪里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对方身死之惨状?
阵脚已然乱了一半,又被慧念这么一轰,立刻就不中用了。
催持着的金刚铃,“啪”地一下,应声而裂!金色的碎片化作成百上千道灵光,四散飞去,甚至伤了旁边的新密僧人。
宗赞自己则被打得倒飞出去,从上师殿上空摔下,砸坏了檐角!
“啧啧,这情形都没出现,看来你们法王是死透了呢!”
远处的央金见状,立时便猜到宝镜法王是出了什么事,一下不给面子地掩唇娇笑起来。
那婀娜的身躯轻颤,曲线便随之起伏,一张脸精致柔美,一时竟颇有一种邪魔外道的妖气,可又勾人至极。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宝镜法王不出手,那可就不能怪她恃强凌弱了。
兰花指轻轻一掐,炽烈的雪光已如刃光一般汇聚而来!
此时此刻,央金的笑容终于褪去了先前的柔美,终于泄露出了料峭的杀机,可声音依旧甜美空灵:“诸位上师,当心些,本座这便来取尔等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