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竟化作血烟缕缕,凭空消散!
超绝的手段!
残酷的杀伐!
这些天来的傅朝生,已经十分充分地向十九洲其余修士,展示过了他深不可测的力量。
此时此刻,更令人侧目!
战场上的情势虽然混乱,可一下清空方圆十丈的鬼兵,且还是这般毛骨悚然的场景。
那无数鬼兵凄厉的惨嚎,着实令人心冷。
中域修士这旁,封魔剑派的掌门章远岱远远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只觉崖山这一位来历神秘的“道友”,杀伐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眼见这般惨状,面上竟连半点触动都没有。
便是他们这样的旁观者见了,都觉过于冷血。
章远岱摇头道:“到底非我族类……”
站在他身侧的是北域阴宗的掌宗玄月仙姬,他这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被她听了个清楚,当下便淡淡笑道:“眼下大家共扛极域,章掌门这样想怕不很对吧?慎言才是。”
章远岱心中一凛,心里虽不觉得自己把话说错了,但到底玄月仙姬颇有威严,且地位也高上他一截,又是女修,便也没争辩什么,只闭口不言。
旁边人见状,当然也不再说话。
只是众人心头到底都是什么想法,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鬼门关前,周环戈壁,中极平坦。
双方便在这平原之上交战,你来我往,却又都未尽全力。无论十九洲如何猛攻,极域也不暴露自己全部的实力,而是宁愿牺牲掉上战场的鬼兵。
小规模的交战,持续了两个时辰。
傅朝生明显能感觉出来,随着这一次一次交战的过去,双方已经渐渐探明白了对方的底细,极域一方在战中投入的兵力已经开始增加,今日攻打来的这波鬼兵,明显比往日强了好几成。
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极域退兵之后,他便穿过了人潮,一个人往回走。
他腰间挂着的那只锦囊上绣着吐泡泡的黑鲤,仿佛是察觉到了他难得阴郁烦躁的心情,幽幽道:“吾早有先见之明,叫你莫要随时开宇宙双目瞎看。人族有句话说得好,年岁既大,慎重用眼,仔细看坏了,可怎么办?以你蜉蝣族寿命来算,一日便是一辈子,你活了多少辈子了,且省省吧。”
又来聒噪!
傅朝生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大约还是因为见愁不在吧?
虽然崖山的人看上去都还不错,但眼下他在十九洲阵中,不仅要与崖山修士交流,还会经常与其余的修士交集,那相处的感觉便不大舒服起来。
这些人实难与他故友相比。
不管是眼界、性情,还是言行。约莫是认识见愁最早,心系她最深,所以见了她的同族,便不免都以她为准绳去衡量,于是觉得谁都不如。
人世间丑恶的事情,傅朝生又不是没见过。
他待在人堆里,不自在。
当下走在人潮里,只回那死鱼道:“不管,我要出关!”
“出关,出什么关?”
一道声音忽然就从身后插了过来,不正经之余还带着满满的惊诧,正是捏着鸡腿追上来正好听见他说话的扶道山人。
“你人,啊不,妖不是在这儿呢吗?”
傅朝生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毕竟这随随便便的声音、随随便便的言语,还有飘过来的鸡腿香味,实在太明显了。
他不想解释很多。
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想要探得轮回之秘,一解蜉蝣一族“朝生暮死”之命数,更要紧的是答应了见愁要帮她看看谢不臣到底都在做什么。
但如今谢不臣不在,他当然不必待在此地!
合情合理!
于是只回扶道山人道:“出关就是出关,非出不可。”
“啊?”
扶道山人完全不明白他这话的逻辑在哪里,根本听不懂什么玩意儿,有些傻眼。
傅朝生转身欲走。
谁料想,恰在此时,前面一声惊呼响起,带着一种喜出望外的激动,洪亮极了:“回来了!昆吾谢道友回来了!!!”
方抬起的脚步,顿时僵住。
“……”
无话可说,突然很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