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不知你的刀能否及得上你嘴上功夫的三成。”
“及不及得上,你试过便知。”
夏侯渊终于不再说话,他并不傻。
楚惜风能成为星殒,那自然也不傻。
他敢于让他三刀,便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取下他的头颅。
所以他才说了方才那一番话,想试着激怒这位年轻的刀客,但很可惜的是,却适得其反。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便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想到这里,夏侯渊的眸子忽的闭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刀竖于自己的身前,刀身暗紫,犹若他头顶那一刻星辰。
他的刀锋与刀身连成一条笔直的线,而这条线犹若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般,将他的脸一分为二。
左侧映着星光,光怪陆离。右侧藏于夜色,漆黑如墨。
一道罡风在这时以他的身子为中心四散开来,卷起满地的尘沙,吹开铺就在二人之间的血肉残骸。
“千里!”
一道犹若九幽之下而起的恶鬼之音忽的响起。
夏侯渊的眸子在那一刻豁然睁开,一道暗紫色的光芒自他眉心浮现,他的身子亦在那一刻猛然向前。
他拖着刀快步向前,速度快得宛若天际闪过的流星,在场诸人几乎无一能捕捉到他的轨迹。
但一道灵压却在这时铺天盖地的袭来,天际中那颗暗紫色的星辰光芒大盛,伴随着他的灵压瞬息便将整个长安城笼罩其中。
似乎正如那恶鬼所言,这一式,覆野千里。
方圆千里的地底都在那一刻传来一道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从那下面涌出。
而此刻,他的刀也终于到了楚惜风的身前。
或许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快到他的刀就好像是突然从虚空中浮现一般。那样突兀,那样让人措不及防。
那暗紫色的刀身裹藏则浓烈的杀机,直扑楚惜风的面门。
就在诸人心颤,苏长安就要惊呼出声的时候。
铛的一声轻响在官道上荡开。
只见他将头颅往右一侧,刀身往左一挡,便将这凌冽的杀招,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
“一刀。”他寒着眸子,这般说道。
夏侯渊一击不中,身子往后一撤,他的脸色阴沉,方才那一招虽然只是试探,但他却依然感觉到了这位年轻星殒不下于他的实力。
但他却还是暗暗压下心里的诧异,随之,恶鬼之音再起。
“荒冢!”
方才那地底之下的悸动在此刻愈发明显,以他为中心的千里之地,一阵剧烈的摇晃,无数坟头、棺椁、死尸在那一刻自地底涌出。
一丝丝黑气自那些死尸中涌出,聚集与他的刀身。
那把暗紫色的鬼头大刀,在那一刻被黑气缠绕,隐隐约约之间似有鬼哭狼嚎之音传出。
夏侯渊的身影再动,他的速度依旧那么快,刀上裹挟着的黑气,犹若黑炎,在他的刀身上越烧越旺。
这一次,他的刀不再从侧翼而来,而是如剑一般直直的刺了过去。
楚惜风的脸色依旧淡漠,他将自己的刀横于胸前,轻松无比的挡下了这样一刀。
“两刀。”他的声音亦在那时响起。
但夏侯渊的嘴角却在这时浮出一抹笑意。
恶鬼之音亦在此时再起。
“万鬼哭!”
此言一出,星光大盛。
那些孤坟、棺椁甚至死尸之中顿时响起阵阵如泣如诉的呜咽声。
那些声音汇集在一起,犹若恶魔的呢喃一般蓦然在长安城里响起。
而夏侯渊的身子在下一刻高高跃起,无数道孤魂野鬼在此刻尽数化为一道道黑芒再次涌向他的刀身。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慢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此刻望向天际,望着那位拿着鬼头大刀,高高跃起的刀客,望着无数的鬼气汇集于上的刀身,那上面所蕴藏着的可怕灵压,令人心颤。
即使楚惜风亦在那时感受到了这一刀所蕴含着的可怕威压,那种威压即使身为星殒的他亦感到胆寒。
他有心想要阻止,但正如方才所言,时间变慢了。
他的速度无比缓慢,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念头也变得无比缓慢。
他的瞳孔在那一刻豁然睁大,他想起了方才夏侯渊的那一式“荒冢”所汇集起的黑气,那并非灵力或者鬼气,那一式的威力比起第一招还隐隐差了些许。
方才那一式,他汇集不是这些骨灰野鬼的灵力,而是时间!
是的!是时间!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事物。难以理解,更难以捕捉,即使强如星殒,也逃不脱在光阴的爪牙之下化为黄土。
而只要有人掌握了时间,那永生不死对于他来说便成为了可能,那他便是真正的神祇!
可是眼前这个刀客是如何做到的?
若他有如此天赋,那百载之前又何须被自己的先祖杀得丢盔弃甲,惶惶不可终日?
或许这里面有所猫腻,但楚惜风却以来不及去想。
因为时间又快了起来,所有的鬼气也在这时汇集到了他的刀身,那股巨大的黑气几乎遮天蔽日,笼罩住了整个长安城的天际,然后直直的朝着楚惜风的面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