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天行回到家时,莫茹不出意外地已经睡着了。
任天行像做贼似地关上门,小心翼翼打开衣柜,抽出毛巾,将湿漉漉的身子擦了一遍,确切的说,不是“擦”,而是“捏”,因为“捏”这个动作声音更小,即通过按压毛巾吸干皮肤上的水。
任天行没洗澡吹头,甚至没敢刷牙,他蹑手蹑脚地躺上了床。
好在今晚没怎么喝水,任天行认为自己的“三急”憋到明天应该没有问题,解个手就算莫茹不会醒,但冲水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听着身旁莫茹稳定的鼻息,任天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女友沉睡的侧脸,她的鼻尖在月光下显得更翘了。
任天行喜欢莫茹可爱的翘鼻子,这个女朋友其实挺好,长得不错,又不爱化妆也不买名牌衣服和包包,六年的大好青春都给了自己,最重要的是,在她未来的规划里,有自己。
这样就够了不是么?
任天行这么对自己说。
但这么多年来,如果任天行不主动给莫茹发信息,两人的对话框可以一直空白下去;而自从两人住到了一起,莫茹从来都是自己先睡,没有等过晚归的任天行哪怕一次。
如果任天行把睡着的莫茹吵醒了,平常还算通情理的莫茹就会发脾气一整晚,在那1.35米宽的床上翻来翻去,附带各种牢骚,搞得两人第二天都只能挂着黑眼圈上班。
偏偏任天行这两年的实习生活经常加班晚归,故他平均一周就洗两次澡,还练出了憋尿睡觉的功夫,连洗漱用品都特意放了一套在公司。
青阳靠海,空气潮湿,尤其是春夏季节,任天行离开办公大楼出去吃餐饭,来回路上都感觉全身的汗液像焦糖一样粘在皮肤上,难受至极。
想要舒坦点,一是吹空调,二是洗澡。
正因如此,大晚上在公司蹭空调的同事不少,跑去隔壁健身房蹭洗澡房的同事也不少,但每天要在公司先刷牙再下班的,只有任天行一个。
“不是吧天行,刷牙这点水你也省?”
同事们如此调侃,任天行也只能尴尬承认。
“高速Wi-Fi,打印机还有纯净水都蹭了,再蹭点自来水有什么关系?”任天行回答。
那些人听罢笑得更欢了,任天行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他挺满意自己这样的回答,因为比起家里有一个连自己刷牙都有意见的女朋友,还是承认自己薅公司羊毛薅到变态比较不伤面子。
任天行不怪莫茹,都是因为隔间太小,厕所就在床旁边,如果自己跟莫茹住的是雁子谷两室一厅的房子,厕所在卧室外,自己先关上卧室门,再关上厕所门,洗澡的声音不就小多了么?
所以女朋友可不可爱,归根结底取决于自己有没有钱,钱在这个时候的任天行看来,绝对是情侣矛盾的终结利器。
他做梦都想变成有钱人,只不过他今天早上撞了一辆保时捷,中午在办公室被领导训斥,晚上又淋雨跑了一晚上市场,确实累坏了,定好了明天的闹钟后,任天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就沉沉睡去,连梦都没力气做。
月光下,任天行T恤衣领口变形的褶皱清晰可见。
第二日,任天行照常出现在金权大厦,他的实习生工卡并没失效。办公室里不少同事瞅见路过的任天行,眼神都微微有些诧异,毕竟他昨天可是那个被马钰扫地出门的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