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士宏再叩首,咚地一声响,额头重重磕到地上,再抬起已是血红一片。
知府郝明堂却没有应他所求,看着手中的信,拧着眉毛权衡,许久都没有吭声。
高也适时小声地提醒:“大人!受不受理,您倒是说句话啊!”
被唤回神,郝明堂将信纸揉成一团,双手撑在案台上缓缓站起身,咬咬牙,到底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路。
于是他不再纠结,看着堂下的几人喝道:“大胆刁民兰士宏,竟敢无端控告c恶意中伤他人,念为初犯,杖责三十以示惩戒!望洗心革面,本分做人!
再若纠缠或者敢煽动他人在城内造谣生事,则必难免牢狱之灾!要想立案,便拿出能让本官信服的证据!行了!退堂!”
话一说完,郝明堂就提步下阶准备离开,但走了没两步,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严肃仰头冲高也道:“今后,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允许你们再插手此事!”
郝明堂狠话一放,当即就退回后堂。
堂中众人闻言皆惊,面面相觑。
兰士宏一家三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衙役上前,将人按倒在地执行知府的命令。
老夫妻两个想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却连边都无法靠近,只能抱在一起抹泪痛哭。
祁成跪在一旁,两眼呆呆,闹不明白状况,身体随着兰士宏哀嚎的声音一抖一颤。
老渔夫的尸体,血已流干,令史躬着身子,来回环视,想走又有些犹豫。
黄三儿刘行听着看着被打的兰士宏走到高也身边,“头儿,怎么办?果然不查了吗?”
高也不解地看着二人,“这是什么话?当然要查!而今凶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荣升安了,只要找出荣兰氏的尸体,就能为死去的祁山c老渔夫以及其他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等等头儿!”刘行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瞪大了眼珠子,“听你这意思,老渔夫也是死在了荣升安的手上?可案件不是还没来得及详细探查吗?你怎么如此确定?
黄三儿连声附和,目光落向做完检查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的令史。
高也莞尔,“我先前也为老渔夫的死,感到惊讶,但听完这母子三人的话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你们想想,咱们手里的金簪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荣兰氏之物,而金簪,是在老渔夫打捞起来的包袱里面发现的!
如果里面装的内脏,当真属于荣兰氏,那么极有可能,老渔夫曾看见过凶手,或者至少看到过扔包袱入江的人”
黄三儿刘行恍然,“又他昨日来了衙门,还被我们护送回去,虽然暂未提供有用证词,但凶手担心老渔夫早晚会回想起来,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错!只是有一点”
高也沉吟几息,走到还跪在地上的祁成身边,半蹲与之视线持平问,“你说你昨夜并未听见什么异常动静,而今晨发现不对劲,入院去看时,老渔夫的门是半掩着的,并没有关上是吧?”
“是,轻轻一推便开了”
“然后,老渔夫当时,俯趴在血泊里,血泊,具体是指哪里?地上还是?周围可有别的什么乱象?比如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
凶器呢?凶器是什么?”
“他他俯趴在桌上,周围”祁成挠着脑袋极力回想,“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啊,等一下,他一只手搁在茶壶上,地上有个摔碎的杯子”
祁成的话未说完,高也似是明白了什么,忽又起身,大跨步走到令史身边,“老周,老渔夫身上虽然有很多窟窿,但我想知道,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令史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做了回答。“他身上的伤,乃经半寸余c厚约两分的尖锐利器所伤,其锋左斜而下,虽被连捅十数回,但都未伤及要害,系流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