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是说当仙人吧,我当然想啦……不过还得半年才到十岁,若是能够通过慧根的测试……”
“倘若通过了测试,你可以去修真,当仙人……嘿嘿,仙人,又有什么好了?”
“仙人可以吃饱饭!”
那位仙长闻言,不禁微微一愕,随即笑道:“光吃饱饭你就能满足了吗?须知身入宗门,得修仙道,不仅仅锦衣玉食……咳,我是说,吃得饱、穿得暖,而且可以飞天遁地,几乎无所不能……”
禾丫插嘴问道:“是可以飞到天上去住吗?”
仙人摇头:“不经雷劫,不能登天,但可以如同鸟儿一般在天空自由翱翔啊——你们想不想飞?”
两个孩子目光中都不禁流露出艳羡和期盼之色。
“然而,”仙长却突然间把面孔一板,“若欲修真,必须摒弃俗缘,也就是说,你们就得分开啦,从此再难相见。即便说你们两个都有慧根,得入同一宗门的可能性也少之又少,你们愿意从此分离吗?”
禾丫揪着哥哥的衣服,小嘴一瘪:“我不要,我不要和阿哥分开。”
随风——此刻的他,应该叫做阿杰——不禁皱起双眉,却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回答才是。
仙长紧盯着随风的双眼:“如果说,你去修真,不但必须和妹子分离,还可能……倘若用禾丫的性命换你修真有成,你愿意吗?”
阿杰吓了一大跳:“不,当然不愿意!”
“你可想好了,”仙长突然间抬起一只手来,虚悬在禾丫头顶,“这小女娃儿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不定哪天就会饿死,即便不饿死,活在这世间也只有受苦而已。只要你让我一掌打死她,我立刻收你为弟子,让你修真,从此可以吃饱穿暖,并且远离人间诸般烦恼……”
阿杰赶紧一把将妹子扯到身后去:“仙长不要吓唬我……”
那仙长将双眼一瞪:“我不是在吓你,我只是想问你,倘若不能修真,就要留在凡间吃苦,你觉得是吃苦好啊,还是死了来得干脆?”
“我、我们宁可吃苦,也不想死……”
“小女娃你呢?你怕不怕吃苦,还是觉得早早死了为好?”
禾丫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哥哥一起活着,吃苦也不怕。”
那仙长突然间双眉一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脸来再对阿杰说:“你记住这份初心吧,宝爱妹子的初心,宝爱生命的初心。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而若死了,那便一了百了,但没有谁真心愿意去死的。倘若将来修真有成,可断俗人生死,你看到有人在吃苦,会不会干脆举起掌来,把他一掌打死?”说着话,身形一闪,突然间又已站在禾丫面前,抬手欲击:“就如同我瞧着这小女娃受苦,心里不落忍,觉得还不如把她打死算了!”
“仙长不要!”阿杰匆忙跪下磕头:“请不要伤害禾丫!要么你打死我好了!”
仙长“啧”地一声:“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智,就搞不懂我话里的逻辑和真意啊。不过你若能记住这一幕,说不定倒能有效……”
“您、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仙长突然间转过身,一把从地上揪起阿杰来,“要带你去瞧一处所在。”
阿杰就觉得眼前一花,恍惚间已身处一处巨大的地穴之中,抬头一瞧,只见对面趴伏着无数的巨兽,糙皮利齿,状貌既奇特又骇人,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根本站不稳脚步,全得靠仙长提着他的胳膊,才能勉强不倒。
“这、这些是……是妖怪?”
“不,那些才是妖怪。”
阿杰循着仙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些巨兽头顶,扭曲盘绕着无数道黑色的气体,那简直是他在最恐怖的噩梦中都未曾见过的景象。仿佛有一只大手探入体内,牢牢攥住了他的心脏,并且用力扼紧——那些毒蛇般的气体所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实非一个九岁多的孩子所能够承受……
他不禁大叫一声,这才从幻境中勉力挣脱出来,不禁浑身都是冷汗……
涵虚真人正在与随风相拮抗,忽然眼角瞥见黎彦超等人围住了师兄抱虚,不禁心下大急,连带真气都有些滞殆,金印又哆哆嗦嗦地往上浮升了一尺有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见那四怪之一手持辅虚的宝镜,竟然直向随风当头罩去——
涵虚当场就迷糊了:唉他们不是一拨的吗?怎么起了窝里斗啦?
只见白光一闪,已然罩住随风,涵虚心中大喜,就待等随风被宝镜收走,自己可以立刻撤回金印自保——先求不败,然后再研究对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然而白光罩处,却不见随风被收,仅仅目光略一迷离而已。涵虚心说这什么意思?那妖物并不能真正驾驭宝镜,用不得法?可惜了啊……
随即随风浑身一震,猛然间大叫起来,倒吓得涵虚略略一哆嗦。耳听那持镜妖物大叫一声:“修真者即可定俗人之生死吗?如此则汝与循道等人渣又有什么分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