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冷笑道:“他们倒是没有攻城,但却是给咱们发来通牒了,让咱们父子率领全城将士出城迎接圣旨。”
“出城迎接圣旨?开什么玩笑!”吴三桂不禁脱口而出道:“岳阳的脑子坏掉了么,还是以为咱们都是傻子。咱们要是出了城还回得来么?”
“哼……他这事算准了咱们不敢出城接旨,所以才给咱们挖了一个坑呢!”吴三凤冷笑道:“咱们若是出城,他正好一举将咱们拿下,若是咱们不出称他便有理由说咱们居心叵测。也有理由攻城了。无论咱们怎么做对他都有好处,这个忠勇侯打的好算盘啊!”
吴三桂想了想说道:“父亲,既然咱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而且那个岳阳孩儿也同他打过交道,此人桀骜不驯睚眦必报,孩儿以前曾和他有过过节。他此番前来绝对是存着灭了我吴氏满门的心思来的,孩儿以为不管他出什么招,咱们只要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和他一拼到底绝不能心存幻想!”
“嗯,长伯说得有道理。”吴襄点点头,“既然如此,诸位就跟本官一同上城墙,本官倒要看看那岳阳到底想干什么?”
当吴襄带着一众将领走上城门楼时,看到距离城墙两三里远的地方,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排列得整整齐齐,无数身穿绿衣的士卒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屹然不动,而在这些士卒的前面,一排排火炮也摆列在方阵的前方,而且一眼望去火炮的数量还不少,粗略一数至少有数百门,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城墙,凛冽的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吴三桂还看到在方阵的最前方,一名同样身穿绿色棉衣的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站立在原地,在他的周围还拥立着数十人,由于距离太原吴三桂并没有看清此人的面目,但吴三桂好歹也和那人共事过一场,看到那人的身形后,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喊出了声:“果真是岳阳……”
吴襄愕然道:“岳阳也在下面……你看清楚了吗?”
吴三桂咬着牙道:“当然,他就是化成灰孩儿也认得他。”
听到吴三桂这么说后吴襄又仔细看了看宣大军的阵形叹道:“不愧是号称大明最精锐的宣大军啊,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但看宣大军如此凌厉的阵势便可知道岳阳能击败清军并非侥幸,此人是有真本事的。”
听到自家老子夸奖岳阳,吴三桂冷哼一声:“有真本事又如何,孩儿就不信,他还能飞进关来不成?”
正在说话间,城外一名骑士策马朝着山海关城门方向飞驰过来,来到城门前三十步时才停了下来,举起一个铁皮喇叭冲着城门楼大叫道:“上面的人听着,我等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山海关宣旨的,速速让吴襄、吴三凤、吴三桂、吴三辅父子以及众将出关听旨,不得有误!听明白了吗?”
这名骑兵是个大嗓门,加上喇叭的扩音作用,将他的声音很清晰的送到了城墙上,周围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且不提城墙上的士卒们听得有些惊慌,即便是吴襄父子和一众将领脸上也是微微变色。
吴三桂的弟弟吴三辅怒道:“区区一介小兵也敢如此狂妄无理,来人……用乱箭将此人射……”
“且慢……”还没等吴三辅说完,吴三桂便拦住了他,“此人只是一介传话的小兵,你射死他除了激怒岳阳外与我有何益处,再说咱们还得靠他传话呢。”
说完,吴三桂将头探出了垛口对城下喊道:“你与我听着,吾乃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吾奉命镇守山海关职责重大不敢擅自出城,尔等若想宣旨也可以。但需得进城才行,就请岳侯爷辛苦一趟,坐上吊篮上城墙为我等宣旨吧!”
吴三桂的嗓门也同样不小,当城下的骑兵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只见这名骑兵脸上怒容浮现,他也不说话,很快就拨马往回就跑,将吴三桂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岳阳。
听完后,还没等岳阳说话。他身后的众将便纷纷怒斥了起来。
“吴三桂欺人太甚,竟然让侯爷坐着吊篮进城,这是在侮辱宣大军!”
“侯爷,打他娘的!这狗日的太欺负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性格最为沉稳的杨国柱也忍不住怒了。岳阳此番是代表了皇帝前来宣旨,此时的身份就代表了皇帝,你不大开城门迎接皇帝进城也就算了,竟然让一名代表皇帝的信使坐着吊篮进城。这已经不是无理了,而是**裸的藐视和侮辱了!
岳阳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没脾气的得道高僧,心里自然也充满了愤怒。只是他身为三军统帅自然不能轻易的将喜怒表现出来。他回头看了眼炮营总指挥赵永新问道:“炮营准备完毕了吗?”
赵永新把胸脯挺得老高大声道:“侯爷放心,末将早就准备好了,只待侯爷一声令下便可轰他娘的。”
岳阳微微点头:“嗯……那些热气球呢?”
“一共十二个热气球也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说完后,岳阳拿起了望远镜开始打量城墙再也不说话了。
赵永新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通讯兵道:“告诉那些兔崽子,给老子狠狠的打!”
“是!”通讯兵拿起了对讲机大胜吆喝道:“炮营炮营,赵大人有令,狠狠的打!”
“轰轰轰……”
准备了无线对讲机后的部队无论是在作战效率还是协调能力上都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所无法比拟的,命令下达后只过了数十秒,山海关的前立刻就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轰轰……”
随着阵阵轰鸣声,摆在山海关前面的数百门火炮几乎是同时喷出了一道道炙热的火舌,伴随着白色的烟雾,一枚枚弹丸朝着城墙飞了过去,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声冲向了各自的目标。
“咣当……”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一枚炮弹重重的击在了了一个垛口上,将垛口处的好几块城砖给撞击得粉碎,四处飞溅的城砖击中了好几个躲在后面的守军,这几名士卒立刻就倒在了血泊里。
仿佛是一个进攻的信号,紧接着立刻便有数十枚弹丸接二连三的击在了城墙上,飞舞的弹丸和碎石瓦砾在城墙上四处乱飞,守城军士们此时惊恐的发现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东西此时却成了催命的符咒,不少守城军士就是被砸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城墙上的守军尚且如此,站在城门楼上的吴襄等将领更是成了炮营的重点照顾对象,此时已经有十多门二十四磅炮火炮对准了小小的城门楼轰击,吴襄父子和众将为了躲避炮火不得不狼狈的退下了城门楼。
当吴襄父子一行人狼狈的跑到城墙后边的藏兵洞后,这才感到安全了些,吴襄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惊叹道:“宣大军果然名不虚传,这炮火太犀利了,怪不得岳托会死在他受伤,皇太极也因他而丧命呢。”
一旁的众将也心有余悸,岳阳的厉害他们早有耳闻,原以为不过是吹嘘出来的而已,可今天这一顿炮击便让他们明白了,人家那不是吹嘘,那是有真本事的。
看到众人心有戚戚的模样,吴三桂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父亲,你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那岳阳炮火即便是再厉害,他又能有多少火药供他挥霍,从山海关到山西千里迢迢,他又能运来多少粮食多少弹药,如今正是严冬,咱们就是耗也能耗死他了,若是老天爷再下一场雪,我看他还能不能神气得起来,等着吧,老天爷会教训他的!”
“也只能如此了!”吴襄轻叹了口气,相比起吴三桂的自信,身为老子的吴襄却没有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