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庆海见状心中已然明白楚天南是真的已经开始怀疑了。

当即便跪拜之后小心翼翼出去，可是却许久都未回来。

楚天南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李晖，心中不由愈发烦躁起来。

“来人——”一声怒喝，潘庆海也已经准备好说辞，匆忙一路小跑进来。

“奴才来了——”还未站定，潘庆海便已经出声，等到站在大殿中央的时候，已经跪拜下去，正要回报，却被楚天南扔过来的茶杯砸中，他不敢躲闪，只能承受。

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可是脸上却不敢有一次不满，奴颜婢膝这个词就是专门来形容他们的，潘庆海在心中想着，可是不如此，他们的小命可就随时都要没了。

“吩咐你做点事拖拖拉拉的，要不是李瘦死了，能轮到你。”楚天南此时更加怀念李瘦，李瘦对他的心思总是能猜中个八九不离十，有时候不需要自己说的太明白便已经领会到了。

潘庆海故作胆战心惊匍匐在地，“是奴才办事不利，可奴才已经让人去寻李大人了，可是去的人却说李大人眼下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楚天南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已经满腹疑问，李晖虽然是替他搜集情报的，但是明面儿上却还是宫中的侍卫，这有助于他随时入宫，而且这个时间自己没有吩咐他离开，他怎么敢离开。

还未想明白，潘庆海的声音又响起。

“陛下，刚才有人来报说是乾门那边有人打斗，还说听上去像是李大人，不知道——”

“打斗？”楚天南放在案几上的手缩了缩，又倏地松开，谁敢在宫中打斗，可是死罪！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下意识便从龙椅上坐了起来，却怔愣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难道说是行刺？

不，行刺的话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

还是说这些人就是奔着李晖去的？

可谁会刺杀一个小小的侍卫？

还是说李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是谁？

林相？

还是袁昊天？

不，不可能是袁昊天，袁昊天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那就只能是林相了——

楚天南心中的口子一旦打开，便如洪水一般不可收拾。

脑中一个念头越来越盛。

从林相在养心殿劝说自己要妥善处理这次的谣言，到林相今早上在乾清宫外笑的一脸狡黠，再到他明知道袁昊天的消息却不肯告诉自己。

还有自己的人在宁城杳无音讯，林相竟然能拿到消息。

可是他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一切是袁昊天的阴谋。

若自己冒然疑心林相，很有可能会中了圈套。

楚天南左右摇摆不定，还是选择继续坐观其变，冷静下来之后又坐了回去。

“你去看看，让人务必保护好李晖，把他带来见我。”

潘庆海得令之后遵命而去。

他找到巡夜的侍卫，让他们去乾门看看。

而这个时候李晖也已经跟来人恶战一场，他不时地询问来人是谁，来人却不肯透露消息，可是他还是从来人的身上捡到一样东西。

来人试图挣脱，可是他却还是认出这东西是袁侯身边的人才会有的，而这个人的身手也确实很像袁侯身边的大将蒙挚。

等到潘庆海带人赶来的时候，那人终于放弃抵抗，飞升一纵跳上城墙，几个起伏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侍卫，您没事吧？”潘庆海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

李晖认出是陛下身边的近侍，明白定是陛下要找自己，把东西收好之后便问潘庆海“可是陛下寻我？”

“可不是，陛下让咱家找了你好几次了，都没有寻到李侍卫，陛下这会儿龙颜大怒呢，李侍卫一会儿去了可得小心回话。”潘庆海提醒。

李晖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比李瘦会来事，李瘦平日里仗着陛下的宠爱把他都不放在眼里，这人倒是机灵。

虽然都是侍奉陛下的，可李晖自认为陛下做的都是大事，自然不能跟这些太监一样，可是李瘦却一直都不这么想，有时候李晖让他去通传陛下，还得准备好财务，可李晖面儿上不过是个小侍卫，份例有限，虽然帮陛下统筹谍者，可是却不在正规编制内，而且也只有办的陛下心里满意才会有一些赏赐。

而他们做这个是很危险的，时不时便会有人丧命，他的那些赏赐多半被他用来慰问手下的家属了，哪里还有多余的，一次次被李瘦盘剥，李晖心里也早有不满，而他也不过是碍于他们同姓同源，才一直隐忍着，现在听说李瘦被陛下处死了，倒是觉得大快人心。

李晖脚程很快，几下便把潘庆海甩在了身后。

等到潘庆辉匆匆赶去乾清宫的时候，李晖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只得小心的巴结着李晖。

“李侍卫，您刚从陛下跟前出来，不知道陛下他——”

“你缓一会儿进去，陛下这会儿正想事情呢。”李晖提醒他。

是的，陛下这会儿确实不适合进去伺候。

他把晚上去林相府的事情说了，又把今晚上遇刺的事情说了，还把捡到的东旭还有观察到的事情都说了，陛下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摆手让他离开，又嘱咐他继续盯着林相府，然后继续派人前往宁城探查消息。

他趁机会赶紧离开，可是却不经意注意到陛下脸色很差，眉峰高高隆起，许久都没有平复，还有陛下的嘴角一直微微往下压着。

他侍奉陛下多年，也知道陛下这会儿正在思索整件事。

他只负责搜寻情报，然后汇报给陛下，至于最后的决断都得陛下自己来。

楚天南一个人坐在乾清宫，他心中很乱，从未如此乱过。

这些年在他的努力下，林相和袁昊天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他坐享其成，倒是也在皇位上渐渐坐稳。

可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罢了，不管是袁昊天还是林相都从未放弃对皇位的觊觎。

他想不通。

李晖探查到的消息说楚国那位已经到了弈国境内，而且据说这次来是为了对付袁昊天。

袁昊天——

呵呵——

楚天南心中起伏不定，笑声却没有溢出来。

那人倘若知道自己才是——

不，他不是，他就是姓楚，他是楚国的王。

许久，楚天南才又重新镇定下来。

可是却不得不继续分析下去。

那人要对付袁昊天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他不对付袁昊天，袁昊天也势必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