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怎么了？来人，赶紧把父亲扶过来歇歇。”程媛媛笑着吩咐，目光有一下没一下掠过老将军因为太过震惊而呈现青紫色的脸。

“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妹妹？”老将军一口气上不来，眼看着就要憋过去，却强撑着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皇后轻笑起来，“父亲这话女儿就听不懂了？我什么时候有的妹妹，我母亲就生了我这一个女儿，难道父亲忘记了？！”

“你——”

“父亲莫要着急，女儿现在已经没了母亲，就只有父亲这一个亲人了，若是父亲一气之下去跟母亲团聚了，那女儿在这个世界上不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闭嘴，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程老将军怒喝程媛媛。

程媛媛的脸色急剧变化，从布满了虚假的笑意，到渐渐冰封，只剩下嘴角那意思冷笑，最后冷笑也收起来，只有一脸的怒气，狠狠地一甩袖子，转过身，颤抖着手指指向程老将军。

“你还问我想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明知道我母亲性子刚烈，还敢偷偷把那对母女接入家里来，还瞒着母亲，你一边让母亲相信你是真心爱母亲的，一边又让那对贱人去伤害母亲，若不是因为你和那对贱人，母亲何至于被活活气死，这些年，这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母亲一死，你可有半分愧疚，你没有，你迫不及待的把那对贱人接回家里来，还威逼我带着贱人入宫，还要让她顶替我的位置，你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

老将军被怒斥的一时回不过神来，许久才长叹一声，“造孽啊——”

“对，是你造的孽，倘若不是你跟她狼子野心，想着取代我，我不会动心思，是你们自己愚蠢，你想找人算账是不是，那你去找啊，去找陛下，这是陛下亲自下的令，你们以为陛下宠爱于我，那个小贱人就会跟我一样，我告诉你做梦，这些年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留得住陛下的心，你们以为什么女人都能给陛下生孩子，实话告诉你，陛下说过他的孩子只能我一个人来生。”

什么？

老将军面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那以前容妃——”

“那是容妃那个贱人勾引陛下，后来陛下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反正不管怎么说，陛下的心现在都在我身上，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别痴心妄想，是你们非要让我帮助你们，那我就帮助你们，你看，父亲，我多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现在的结果又怎么能怪女儿呢？”

程媛媛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这一刻她等了足足数年，真的是好生畅快啊！

“父亲，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做什么了？女儿可什么都没做，女儿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啊——”

程媛媛一边做出受到惊吓的样子一边后退，却忍不住笑起来。

程老将军已经老泪纵横，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更不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如此多的恨意。

是啊，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心，已经有了名誉地位，却还想要爱情，简介害了两个女人，两个女儿也都堆积恨之入骨。

可是为什么？

他是个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为什么别人家的妻妾嫡庶相处和睦，而自己家的却要斗的你死我活。

“父亲现在恨毒了我是不是？那父亲杀了我，来，杀了我，可是父亲，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就我一个女儿了，女儿死了，你可就在宫中再也没有依靠了。”

程媛媛笃定程老将军不会把她怎么样，可还是拉着程老将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昂着脸激他，“父亲，来杀我，杀了我，替你那好女儿报仇，反正父亲心中早就已经没有我这个女儿了，你就杀了我吧——”

程老将军眼睛通红，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容癫狂的女儿，狠狠地抽出手，吼了一声，“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来告诉你，父亲，你出身平庸，一心想往上爬，你没有错，可你错不该欺骗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欺骗了那就欺骗到底，你明知道母亲身体不好，还巧立名目把那个贱人和她的女儿接到家里来，你以为那个女人会安分守己，却忘了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她看着你跟母亲恩恩爱爱心中怎么受得了，她受得了，她那女儿又怎么甘心，你猜你那个好女儿整日都在骂什么，他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该是她的！”

“呵呵，笑话，我母亲乃皇室后裔，若不是我母亲，你能如此轻快的就坐上现在的位置，她们有什么资格霸占这一切，她们配吗？父亲，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得来的，那我今日就告诉你，诚然你自己也有自己的能力，可倘若没有母亲，你今日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统领，或者早就已经被排挤出朝堂之外，只能拖着一身病体解甲归田，你，还有那个女人，和那个小贱人，不知道感恩，你们还妄想着颠覆这一切，是你们活该！”

程媛媛说着，无比痛快的说着，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和怒多年了，总算是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可是媛媛，她总是你的妹妹，我也是你的父亲，为何你就不能宽容一点，你为你的母亲不平，可你想过没有，我没有亏待过她啊，我也真心地对她忏悔了，要说有错都是我，是我贪恋你母亲的权势，是我啊——而你的母亲是那样的大度，你为她鸣不平，可你又知道是你母亲亲自让我把她们母女接回来的，你母亲她早就知道了！”

“对，是母亲让你接他们回来的，可是你以为母亲就是心甘情愿的吗？事实上是母亲害怕你会离开她，她害怕，你懂不懂？那个时候我病了，母亲着急，我病中念着父亲，母亲四处让人寻找，这才发现了你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家，母亲那一整夜都抱着我，母亲哭泣的泪水都落在我的脸上，我迷迷蒙蒙醒来问母亲为什么哭，你猜母亲怎么说？”

程媛媛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用出来的，不知不觉泪流满，可她来不及去擦，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程老将军，然后又是一声怒吼，“母亲说父亲可能不要我们了。”

“是我哭着要父亲，母亲是为了我才会愿意把那对母女接回家，你可知道母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心里多痛，她的痛不仅仅是知道你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是因为知道自始至终自以为的幸福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父亲，你可发现母亲从那之后脸上就很少有笑容，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强颜欢笑。”

程老将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发现女儿说的这些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程媛媛冷笑着又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忙着跟那对贱人在一起，呵呵呵——”

程老将军被驳斥的哑口无言，看着满口都是对自己的憎恨和厌恶的女儿，不敢去想自己这个父亲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不久之前他还满心幻想两个女儿都能陪王伴驾，可是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一个女儿惨死，另一个已经疯癫。

一把年纪的程老将军突然发现自己活得很失败。

“媛媛，就算是我错了，可是你从一开始就可以不答应我，为何要伤她性命呢？”

想到自己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的女儿，程老将军心中就难以接受。

可他能怎么办？

难道要杀了自己眼前的女儿。

答案当然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