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客气地笑了笑便脚踩莲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了。青砚看四少爷一直看着那丫头瘦小的背影便冷哼一声:“真是个乡野丫头胡言乱语的。少爷不必往心里去。”
成天复微微一笑他听得明白这小丫头是在变着法儿骂盛家内外都是刻薄之人啊!
盛香桥在乾龙寺可着性子闹了一场原本做好了被责问的准备。可那天晚上除了跳脚骂人的赵嬷嬷外并无什么人来斥责盛香桥。
就像盛香桥说的不过是小姑娘间的不和吵闹沈家也不是要命的大府人家大人们也是懒管懒问
据说那天原本盛香兰准备在爹爹面前添油加醋地讲论一番的没想到爹爹竟然先从成表哥的嘴里先知道这事儿了。不过不知表哥是怎么说的爹爹竟然没放在心上只皱眉训斥盛香兰以后不要总拿小孩子拌嘴这类小事说项。
盛宣禾大人经历了圣殿之难着实磨砺坚韧了许多对于假女儿闹出这等子小事来浑不放在心上。他这两天总是出府应酬其实是变相相看续弦。如今倒有两个合适的须得左右比较筛选。今日下午又出府相看外加酒宴只怕要入夜才能回府呢。
而表哥下午时似乎又出了一趟门不知是不是跟同窗游玩去了。
至于祖母这两天身有不适正进服汤药就算白氏有心撺掇儿女去告状也得掂量掂量。
所以待赵嬷嬷骂得声音嘶哑跑到偏房去让小丫头捶腿后盛香桥便落得清静可以吃些零嘴描描花样子好好地提升女红针线技艺。
不过待吃过晚饭的时候四表哥身旁的小厮青砚来了给盛香桥送来了一个木匣子。
盛香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小包银锭子还有一贴字帖。
看来成天复还算良心未泯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让小厮送了五两银子来。而那字帖……
盛香桥打开的时候顿时愣住了——这字帖的墨痕尤新应该是新写的并非书画铺子的成品。
而且这字型……分明是白日在乾龙寺看到的柳鹤疏的碑帖拓印。
盛香桥沉默地看着一时咬不准成四表哥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借着在花园里散步时她顺便拐向了通往书斋的小径。
因为考学临近成天复借用了舅舅的书斋备考。每日里有大部分时间都要用来温习功课。不过看书累了的时候他也会出书斋在书斋外的小径上散步喂鱼。
因为盛香桥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走到书斋外时看能不能与成表哥相遇。
成天复正坐在假山水池边的石凳之上。
高大的少年身着闲适的松散白袍领口微松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头顶束发只簪了一根轻便的乌木发簪长睫毛微垂挺直的鼻尖泛着午后的慵懒阳光修长的手指正在轻翻书页在秋色纷飞的落叶中洋溢着说不出的儒雅卷气。
看着此情此景盛香桥倒不太好意思过去怕打扰了成表哥用功温习。
不过成天复已然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抬道:“怎么溜达到这里来了?”
盛香桥福了福礼后又往前跺了几步:“昨日收到了表哥送来的匣子觉得得当面道一声谢才是……”
成四郎不动声色的地抬头瞟了她一眼:“不必都是你应得的……不过我倒是好奇匣子里的东西……哪样更得你的欢喜?”
这话似乎带了些试探不过盛香桥似乎浑然不觉张嘴回道:“都欢喜着呢!表哥有心了特意给我兑了小银锭买起东西来很是方便至于那字帖……凝烟说看着像是表哥手写的真是劳烦表哥费心了。”
成天复微微挑眉:“她怎么知是我手写的?”
盛香桥回头看着凝烟:“对啊你跟表少爷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凝烟看着表少爷望向自己脸儿都羞红了连忙回道:“这……柳鹤疏也算是盛家的远房亲戚当年卷入了山西盐税案被下旨削职问罪后他的书画字品都被禁了我们府上当年不还烧过很多他的字帖和诗集吗?所以奴婢认识这鹤体字……虽然后来了柳大人的门生为他平反昭雪总算恢复了名声但先人已逝所剩的作品也几乎全无……老爷也曾说想买当年惊艳绝伦的鹤体字帖都买不着了……奴婢看着字帖墨痕尤新这才大胆妄猜测……是少爷或者是少爷找人拓写的……”
怪她昨日见了表少爷送来的字帖多嘴被这假小姐听见了没想到今日在四少爷面前竟然将她推出来说这些陈年旧事也不知自己说得是否逾矩回头别再被赵嬷嬷给骂了。
不过成天复倒是微微一笑:“不亏是书香盛府的丫鬟熟稔书画的春秋…斯人已逝市面上的确是没有人卖柳探花的字帖了。当年若不是他在乾龙寺留有碑文而乾龙寺的主持又是他的好友独留这碑恐怕连仅存的碑文都无法留下……一代才子便这般悄无声息地殒灭了连他的家人也下落不明……”
他虽然说的是对才子的惋惜可以一双眼始终看着那一脸懵懂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