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走进内间的时候,便见到楚千凝随意倚在榻边,墨染的青丝从肩头滑落,柔顺的垂至腰间,榻里昏暗的光线好似将她整个人一分为二,一半明亮、一半阴暗。
她看不清楚千凝另一侧脸颊上的神色,只惊叹于这一侧的沉静美艳。
小姐她……
当真是越来越迷人。
这般容貌,也不知将来是福是祸。
正想着,轻罗便听到楚千凝的声音平静响起,“已经处置了那两个小丫鬟了?”
“是。”
“倘或有人问起,便只说是她们伺候不周。”
“奴婢明白。”
“待会儿让流萤去寻两个老实本分的小丫鬟顶替那两个人。”流萤是府里的“老人”,何人可用可信她最清楚。
“是。”
说起流萤,楚千凝的眸光忽然定住。
“她人呢?”
“回小姐的话,方才奴婢瞧着她出院子去了,瞧着方向……”顿了顿,冷画才斟酌着说,“似乎是去了棠宁苑。”
闻言,楚千凝眸色深深的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棠宁苑……
想来流萤是去将今日之事禀报外祖母了。
“小姐,流萤姐姐她……”难得冷画也有迟疑的时候,犹犹豫豫的没有把话讲完。
“嗯?”
“她是不是去告状了?”
见冷画问的如此小心翼翼,楚千凝忍俊不禁,“是去告状,不过不是你以为的告状,她此去,原是为我抱不平的。”
皱了皱眉,冷画满眼疑惑,“奴婢不懂。”
“流萤与你和轻罗不同,她原是这府里的丫鬟,虽说服侍我,但终归只是不会背叛我,未必会认同我做的事。”指尖随意绕弄着发丝,楚千凝漫不经心的说道,“除非让她自己看明白局势,我若不出手,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是以今日之事,轻罗知晓、冷画知晓,唯有流萤一人被蒙在鼓里。
“那她去找老夫人是……”
“你也觉得外祖母对容锦晴的责罚太轻,流萤自然也是这般想法。”
在流萤眼中,容锦晴先是毁掉了自己的衣裙首饰,随后又亲自来挑衅,定要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甚至还在自己鞋底涂满了桂花油。
桩桩件件,其心可知。
经此一事,流萤便更会与她们一条心了。
因此——
虽说是一箭三雕,但其实好处远不止如此。
这场及笄礼就这么绊绊磕磕的结束了,尽管中间闹出了一段小插曲,可毕竟不能再重来一次,意思到了也就罢了。
楚千凝醒来之后不久便着人去了棠宁苑报信,让老夫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