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城路就没有城内平整了。
马车内沉香木案上雕瑞兽的青铜傅山香炉盖子跟着颠簸发出细微磕碰声。
倚在软枕上闭眼小憩的谢云初睁开眼抬手将雕菱花的车窗推开往外瞧了眼。
与他们车队逆向而行的不是挑着扁担的贩夫走卒就是押送货物等待入城的镖车或商队偶有零星衣衫褴褛带着幼童讨饭的百姓。
她刚合了车窗就见元宝兴奋地将另一侧车窗推开条小小的缝隙往外看:“这是我头一次出远门也是六郎头一次出远门!就是五郎还有五郎那两个跟屁虫也跟着路上指不定要欺负六郎!”
“不在一驾马车上还好……”谢云初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
元宝忙将车窗关上给她倒了杯茶:“六郎眯一会儿。”
她点了点头。
从永嘉城出来一路快马急行走了六日抵达杭州改走水路。
谢氏不比寻常百姓有自家的船坞又有自家的水手拉纤若是白日行船夜里靠码头修整约莫二十多天便能抵达汴京。
船开出码头嘈杂的喧闹声便被抛在后面。
行稳后船工们将封在窗户上的木板挨个打开船舱内立刻敞亮了起来。
谢老太爷上船后换了一身舒适的宽敞衣裳就着婢女捧着的水盆洗净了手接过谢二爷送上的帕子开口:“夜里就不在码头修整了除了必要的补给不停船尽快赶到汴京。”
“是!”谢二爷应声“那儿子去安排。”
看着儿子离开谢老太爷被魏管事扶着在临窗榻坐了下来窗外是难得的青山秀水。
谢老太爷问正弯腰点香的魏管事:“这几天……五郎还有他另外两个族兄同六郎相处的怎么样?”
魏管事灭了火将香炉盖子盖上这才笑着说:“临行前老太爷敲打了几位小郎君小郎君们自然是不敢生事的再者……老太爷是知道的六郎是个冷清性子所以这些日子小郎君们都相安无事。”
魏管事倒了一杯茶送到谢老太爷手上又笑盈盈立回一侧接着说:“但这接下来的日子几位小郎君同在一艘船上就不好说!不过……小郎君们没有同老太爷同在一艘船扰不了老太爷的清净。”
见谢老太爷垂眸盯着茶杯中氤氲的热气未吭声魏管事又道:“若是老太爷担忧六郎奴才派人将六郎接过来老太爷也能指点指点六郎的学问。”
谢老太爷是动了这个心思的想了想又摆手:“原就是想让他们兄弟们多相处六郎是个心有成算的孩子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想……收服五郎和另外两个都不是难事。”
魏管事笑着颔首这下彻底明白谢家六郎日后在谢氏族中的地位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