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好酒。”卡夫斯基一接到手马上就熟练的开了一瓶,举起酒瓶,一扬脖子,半瓶就下了肚。这可是一斤装的啊!
“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大,只是岁月不包饶人,我们年纪都大了,酒多喝伤身。”陈永清劝道。
“对我们俄罗斯族的人来说,喝酒就像你们喝水一样,你一天能不喝水吗?”卡夫斯基哈哈笑道,喝了酒他显得神采飞扬,精神也很好了很多。
“我听说这些年你们这边的情况不是很好,你的生活还好吧?”陈永清问道,其实他这句话是白问了,卡夫斯基本来是一个对工作极度认真的家伙,虽然生性好酒,但是从来不会影响到工作,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已经完全就是靠喝酒度日了。
“我的生活你现在已经全部看到了,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哪还有其他什么事做?”卡夫斯基说道。
“那其他的专家们呢?”陈永清问道,h省拖拉机厂一共和十几位苏联专家,当年自己和他们每天都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那段时间虽然坚苦,但是却快乐而充实。
“有的已经不在了,就算还活着的,跟我也大同小异,倒是你,我看你的生活不错,白白净净的,应该在家熟清福了吧?”卡夫斯基黯然神伤的道,以前自己在中国的时候是上宾,生活待遇比他们要好得多,可是现在自己落魄至斯,他们的生活却已经超过了自己,苏联难道直的没有希望了吗?
“没想到你们现在生活这么苦,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可以提出来。”陈永清说道,他实在不忍心让这些当年风光无限的专家学者再过这样的生活,虽然自己能力有限,但是如果能提他们一把,也许会让他们走出困境。
“你如果能多送些酒给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卡夫斯基苦笑道,他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信心,现在虽然活着,但也只不过是行行尸走肉罢了,人一旦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希望,那活着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去自杀罢了。
“这可不行,你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我们这次来莫斯科带了些服装过来,你愿不愿意当一回商人?”陈永清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卡夫斯基找一条赚钱之路比直接送钱给他要合理得多。
“你现在成了商人?”卡夫斯基讶道,他听说现在的中国改革开放,所有的人都做生意,整个中国就是一个大市场,只是没想到像陈永清这样的纯技术人员也参与了进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是商人,这次来莫斯科也只是想能不能见见你们,现然天随人愿,我能在有生之年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陈永清连忙说道。
“那你认为我会是一名商人吗?”卡夫斯基在今天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但是他现在突然挺直了腰板,一脸讥讽的看着陈永清,他是一名高傲的俄罗斯人,虽然贫穷,但是却不屑于追逐商人之利,这是一个知识分之最后的尊严。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的话我想你的生活条件会好一些。”陈永清虽然已经六十好几了,但是在卡夫斯基面前他还像当年的那个小伙子似的,此刻被卡夫斯基盯着,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心虚。
“你不是会是一名商人,也快不像个男人了。”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门已经被打开,进来一位戴着头巾的俄罗斯女人,她年纪可能有五十多岁,很高也很壮,如果卡夫斯基站在她身边,也许只有她一半大。
“这是我的夫人切诺妮娃,亲爱的,这些是从中国来的朋友,而这位就是我以前在中国工作时的同事,小陈。”卡夫斯基为他们介绍道,苏联人很难记住中国人的名字,就像中国人很难记住外国人的名字一样。
切诺妮娃在一间工厂做事,中午她是回来做饭,也是为了照顾卡夫斯基,否则没有人给他做饭的话,卡夫斯基只能饿上一顿,而她回来吃饭也省一点钱。可是今天来了客人,热情好客是俄罗斯族的传统,虽然家里没什么吃的,可是切诺妮娃还是准备把唯一的一块肉用来煮一锅肉汤,再配上面包,就是他们现在最奢侈的一餐了。
虽然陈永清提出来要在外面请他们下馆子,但是切诺妮娃却坚决不许,如果去外面吃,那就是践踏她的尊严,哪握是倾其所有,她也会让客人在家里吃上一顿。
面包加肉汤其实不合王小明他们的胃口,但是主人好客让他们不得不坐了下来。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陈永清再次带着王小明去了卡夫斯基的家,这次没有带酒,除了两箱薯片之外就只有十件羽绒服。
但是卡夫斯基在得知陈永清的来意之后却坚决拒绝,因为他不需要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