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却笑着点头:“劳烦公公了,若是见到皇上替我说声谢谢。”
当太监们将那移植到盆栽中的夏花抬入凤栖宫后,李泉躬身告退,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随便找个旮旯把这东西弄过去。”
那满不在乎的态度,那随意潇洒的口气,让还未下石阶的李泉,脚步蓦地顿了,惊愕的扭头,看着寝宫的方向,是他听错了吗?皇上赐下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株树花,那也是天大的恩赐啊,可为什么皇后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小姐,这花可是皇上送的啊。”小竹提醒道,见那花果真开得鲜红,艳丽,想着让莫筱苒好好养着。
她端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掀开茶盖,余光瞥到殿外那停滞在青石台阶上的人影,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敛去眸中的恶趣味,语气愈发轻柔,“本宫对花过敏,这东西,有多远给我放多远,懂了吗?”
话看似是对着小竹说的,可她那双狡黠的眸子,却是注视着李泉的背影。
白子旭弄这花來恶心她,她就回送他一份,想要让她感激涕零?做梦!
李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尖荡开,看來,这皇后是真的对皇上不上心啊,他哆嗦一下,急忙下了台阶,心里头想着,若是皇上问起,究竟要不要说出实情呢?
见他走远,莫筱苒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指了指那盆赤红的夏花,出声道:“弄出去,白子旭的东西我一秒也不想看见,看了就不舒坦。”
她**裸的表达着对白子旭的嫌恶,小竹嘴角一抽,真的不明白在旁人眼中温和如玉,如同翩翩公子般的皇上,怎么就偏生入不了小姐的眼呢?
“快去。”莫筱苒催促道,见到这花,她就好像见到了白子旭那张可恶的脸,眉宇间掠过一丝厌恶,挥手,示意小竹将盆栽挪走。
小竹哪里敢不应?只能惋惜的叹了口气,将盆栽挪出了寝宫,在殿外桃花林的一个角落,让它自由的随风生长。
另一边,依照白子旭的吩咐,李泉又跑去了朝阳殿,以及几个常在住的院子,这帮女人哪一个不是兴高采烈的收下?命人好好打理照顾?李泉甚至还得了不少赏钱,回到御书房,白子旭见他风尘仆仆的回來,温和的笑道:“都送去了?”
李泉恭敬点头:“是,遵照皇上的吩咐往各宫都送去了一盆。”
“得了多少银子啊?”白子旭心情极好,唇角扯开的那抹如若春风般柔和的笑愈发醉人,他轻轻靠在龙椅上,俊美的容颜淌着笑意。
“回皇上,奴才岂敢收银子?”李泉讪讪一笑,白子旭倒也沒为难他,后宫中那些小手段,他怎会不知?
“皇后的反应如何?”话锋一转,他突然开口问道,那女人最近一直安分,收到他差人送去的礼物,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李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果然,皇上一定会问起皇后的态度,为自己超乎寻常的第六感默默恼怒,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莫筱苒的反应说了一通,尤其是说到她差人将夏花挪走时,更是将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模仿得活灵活现。
白子旭嘴角的笑容蓦地僵了几分,眼底的温度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整个御书房仿佛被寒风席卷过,气氛凝重,似刮着漫天的风霜雨雪。
李泉哆嗦着跪在下首,他就知道皇上定会动怒,那皇后也真是不长眼,皇上送去的东西,她竟如此不爱惜,难怪皇上会恼怒她。
“哼,好一个傲气凌然的皇后。”白子旭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枉费他还以为这女人乖巧了,听话了,沒想到,骨子里还是这么反叛不羁!“既然皇后对花过敏,那就差太医,开一方药方,好好为她诊治,治不好这病,着太医提头來见。”
他特地咬重了好好两个字,任谁都知道,莫筱苒不过是随口胡诌的理由,他却偏偏要大张旗鼓的为她请太医医治,可不是要折腾她吗?
李泉默默的为开罪了皇上的皇后哀悼,立即领命,前往太医院请了太医到凤栖宫为莫筱苒诊脉。
“娘娘,皇上说了,你既对花过敏,命太医为您诊治,务必要药到病除。”李泉心头憋笑,一字一字重复着白子旭的口谕。
莫筱苒拳头蓦地握紧,眼底更是暗潮涌动。
**!
该死的白子旭,成天不和她作对心里不舒坦是不是?
虽然心底怒气横生,可脸上,她却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硬挤出一抹笑,一字一顿的咬牙开口:“臣妾真是要多谢皇上的疼爱啊。”
李泉背脊一寒,只觉得这皇后的口气听上去似要吃了皇上一般。
默默垂头,不敢接话。
太医在为莫筱苒诊脉后,开了一方中药,李泉亲自监督小竹熬药,还在一旁静候着看莫筱苒喝下。
冷眼看着手中黑漆漆的汤药,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那股熏人的药味,让她胃液翻腾,努力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无法入口,“李公公,你平时事多,就不必在凤栖宫待着了吧?”赶紧从哪儿來回哪儿去,守着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