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摇了摇头:“现在她好象很讨厌我,那天从蒙古营地里突围之后,她看你无生命之虞后就回去了,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
天狼冷笑道:“看到没有,连屈彩凤这种江湖草莽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忠奸善恶人家还是分得清的,比你这个堂堂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的眼睛还要亮!”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那天在场听到严世藩和俺答汗全部谈判过程的,只有你和屈彩凤,她既然不肯说,那我只有问你了。”
天狼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心中恨极,拳头紧紧地握着,怒道:“俺答汗这次入关,本想一路之上用仆从的部落攻城,把本部的主力精锐留着进攻北京城,可没想到这一路上打得太顺利,那些仆从部落没什么损失,反而抢掠了大量的战利品,而他的本部战士却几乎一无所获。”
“那天攻通州城的时候,在外围打援的仆从部落已经是无甚战意,而一直没捞上仗打的本部人马却又吵着闹着要攻进京师,大抢一把,以没有战意的仆从部落打援,而让本部精锐去攻击城高池深的京城,加上蒙古兵精于骑射,攻城并非所长,俺答汗也担心万一攻击不成,本部折损过巨,回了草原后也无力继续压制那些在此战中获得了大量人口与财宝的仆从部落,所以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陆炳沉声道:“于是严世藩就跟他一拍即合,他管制住各路勤王部队不攻击,换取俺答汗的本部在京外抢上三天,能让自己的手下满意,顺便也提高他在草原各部中的威望,对不对?”
天狼恨恨地说道:“正是如此,陆炳,兵法有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现在的蒙古兵抢足了,抢够了,又带了十几万的俘虏,行军速度一定缓慢,这时候勤王大师集结,选精兵击之,一定能大获全胜,请你一定要向皇上建言!”
陆炳长叹一声:“晚了,天狼,如果你早五天醒来,我就是拼了这个总指挥的职务不要,也会全力进言的,可惜现在蒙古兵已经退出了古北口,回到了草原,这时候再追也来不及啦,何况各路勤王部队也在三天前解散,返回各自的驻地,除了仇鸾还带着三万骑兵在京外扎营外,京师城外已经无一兵一卒了!”
天狼几乎一口血要喷出来,捶床吼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明白人能看出这一点吗?就没有一个人建议要追击吗?皇帝最好面子,给蒙古人打到城外,闭门不敢战也就算了,大军云集的时候连追击都不敢吗?”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皇上本来是下令要追击的,还责令兵部尚书丁汝夔全力调兵遣将,负责此事,这丁汝夔是严嵩的门生,向严嵩问计时,严嵩说大军若是在边关外作战,失败了还可以瞒报,甚至讳败为胜,反正皇上也不会亲自去查。但现在是在京城外,若是这时候追击打输了,那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丁汝夔便没有发兵追击,其实根据我的情报,就算他发出了追击的命令,现在统领所有勤王部队的仇鸾也不可能照办的,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前天俺答汗还派人送来国书,要求重开边市贸易,不然下次还会带兵前来,态度傲慢嚣张之极。这次蒙古入侵,京师震动,群臣恐惧,满朝文武重臣,只有司业赵贞吉公开表态不能答应蒙古人的条件,其他的大臣们多数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天狼疑道:“连徐阶,高拱这些清流大臣们也不发言?”
陆炳摇了摇头:“这些也都是老狐狸,此时发言支持赵贞吉,就是要清算严嵩,那赵贞吉本就是徐阶的学生,他在朝堂之上这样公开表态,想必也是清流大臣们一早计划好的投石问路之举,想看看严党之中是否有些人开始另寻退路,与严嵩拉开距离了,你可别真以为他们是为了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