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轻轻啊的一声道:“风老堂主让堂主去偷血婴?”
莫堂主露出一丝苦笑道:“方兄弟倒也聪明风老堂主确实是让我去偷血婴这当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遭难杀伐干戈能得缓解不造无边杀孽的无量功果试问鄙人怎么能够拒绝。只要血婴一去离教主没有依仗不敢乘胜而为。昆仑诸派精锐大丧一时不能再起这天下间谁来挑这事端岂不正是天下太平了么!即便是为了暂时安宁在下亦要去做。”
方仲道:“那堂主偷得还是未偷得?”忽的明白定是没有偷得要不然岂会有后来的行刺之举。
莫堂主缓缓摇头道:“鄙人去是去了却没有偷到不只未偷到还与人相斗一场露了痕迹。我记得风老堂主与在下相约不管成与不成都到五里坡相候。鄙人深夜潜入总堂大殿一路潜行隐迹倒也无人发觉可惜将要入得后殿时便被一蒙面人撞见二话不说就打。那人本领奇特使用一根铁棍在下怕人认得亦是蒙面拿刀不曾携琴故此斗了个相当。二人棍来刀往都不得脱身却也都不说一句话。在下逼得急了想以险招取胜故意买个破绽一刀掠空让他木拐撇空打来却突然回刀拼着被他戳上一棍也要把他力毙刀下!”
“那拐点到腰间就收了回去似乎不曾想下死手。可我那一刀却不留手差些消了他的脑袋虽然危急关头被他躲过还是砍下了一缕头发。便在这时后殿已被惊动吵嚷着有人擅闯后殿无数护殿弟子陆续冲了出来。鄙人见形迹已然败露偷婴已不可能只能寻机逃走。本以为那人要趁机纠缠住我不料他丢下一句:好一个奴才!就逃之夭夭了。那一句话分明是个妇人所言我才知相斗了半天的是个妇人。”
莫堂主轻叹一声道:“婴儿未偷到却惊了整个总堂大殿鄙人潜伏暗处直至天明亦无法下手迫不得已便去五里坡等候风老堂主向他禀告失败之事可是我等候了半天亦不见风老堂主前来。一直到日已沉暮望着来路茫茫鄙人便知道风老堂主……不会来了。”
莫岚插口道:“风堂主为何失约?”
“风老堂主为何会失约为父现在都不清楚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不只是我连御风堂弟子都不知他老人家的下落。爹见不到风老堂主又担心迟迟不归惹人怀疑便脱去伪装重回总堂。可是才一回去便被离教主派人质询。当日各堂中人除了风老堂主失踪只有爹在外耽搁了一日一夜不回这夜闯大殿之事也确实是我做了又能赖给谁去。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该是我承认的自当承认硬要栽赃到我头上来却也不易。爹当着来人之面直陈夜入总堂之事却未言是受风老堂主指使。你爹一片心思只是为了本教打算何曾有过私心可是离教主听了回复竟着人以大逆不道之罪想捉我回去事已至此唯有暂避了事爹一怒之下连夜撤离率人回了邀月堂。”
方仲听得出神问道:“那婴儿之事后来如何?”
莫堂主道:“鄙人一到邀月堂便派人回去打听心中还存了万一指望那就是风老堂主自己出手偷走了婴儿只是事情太过匆忙来不及通知于我这才失约。可惜打探来的消息令人失望那血婴非但无损还交给了转生堂精心抚养严加防护旁人根本无法接近一步。惟幸运之事乃离教主并未趁着大胜之机发难这天下间倒还维持着片刻安宁。可这片刻安宁随着神教威势日增也是岌岌可危爹担心因为那血婴存在离教主行事肆无忌惮早晚要大开杀戒风老堂主和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杀戮也终归是要出现。想起风堂主他老人家言犹在耳怎不牵心挂怀!爹于是便暗下决心要继续做那风老堂主临别嘱咐之事:既不能偷得便把她杀之!”
方仲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莫堂主当初行刺有这许多前因后果。毫无疑问莫堂主定是打探转生堂去了卧虎庄这才伺机要杀离金玉可是何以说明血婴便是离金玉?方仲极不情愿相信此事是真然而想起当年离金玉楼内诡异一刻这又如何解释?
方仲道:“莫堂主怎知血婴便是那女孩儿?”
莫堂主淡淡道:“转生堂离夫人是离教主亲女既未出阁又未许婚何来女儿这便是个天大破绽。即便离堂主不守妇道与人苟合以离教主规矩之严自尊之重岂肯在他人面前自败家风。以本堂主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女儿并非离堂主亲女乃是领养来的因此人前人后离教主并不忌讳。能得如此看重的一个女孩儿依小兄弟看来又会是什么人呢。”
方仲哑口无言那离夫人虽然见过却不知她尚未婚配没有夫家就有一个女儿的确是蹊跷了些。
莫堂主又道:“所以我莫青才舍生忘死欲诛此凶顽除此冤孽。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这世上纷纷自有天道循环人间恩怨自有因果报应。阿荃早就明了这个道理鄙人却强自出头碰了个头破血流等我懂得这道理时已经为时太晚徒有睹物思情悲天悯人了。”
方仲暗道那离金玉就是血婴么?想到当年那楼里一幕瞬间而发的无匹光华把一座楼顶直接轰成齑粉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按照莫堂主所言那血婴邪气万端杀人轻而易举似乎不像离金玉那样只是刁蛮任性。但墨堂主言之凿凿不能不信方仲再也坐不住了如今离金玉就在邀月堂闲逛只要稍露口风无疑是自投罗网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莫堂主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把离金玉杀了以绝后患。
“莫堂主晚辈吃过这通水酒便告辞了。”方仲向莫青道。
莫堂主道:“小兄弟急于要走鄙人也不多留雷庄主虽然与本堂有隙但说实话御兽堂里并无多少奸恶之人无非各为其主姜堂主为人在下十分佩服的若有可能绝不想和他们刀剑相向。”莫青把方仲当作飞虎卫的人才有这番话出口。
方仲道:“晚辈再见到雷庄主时定把此言相告。”又向莫岚道:“莫公子不知和我同来的女孩儿在何处?”
莫岚淡淡道:“她一人乱跑乱撞向本堂北面的竹林去了。你要把她带走正是求之不得。”向站在堂外的两个邀月堂弟子道:“带这位兄弟去北面找他的同伴去。”
那两人躬身答应方仲告罪一声随着二人去了。
离金玉想不到这和尚说什么化缘乃是要把自己吃掉惊得肝胆俱落颤声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放过我吧……我的肉又酸又臭十分不好吃。”为了活命自傲不已的离金玉也要自甘低俗最好说得一塌糊涂那和尚就此放弃可是丽质天生又非说几句话可以更改。灵宝一嗅鼻子笑道:“你的肉又香又嫩必是养在闺中的妙人。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杀个把人有什么打紧。佛修浮屠上下有别上浮屠度人下浮屠度鬼本大师就算要修也只修下浮屠。”一把揪起离金玉咧嘴而笑口中的黄牙上下相磕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