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从铸剑堂出来后并未回玉虚宫而是奔兽栏所在而去。
当初离开兽栏有两个胡姓兄弟接班也不知这两位道人有没有偷懒。方仲展开身形不多时三清殿在望因为和陆文甫不合他也不想惊动他人直接绕过三清殿往左侧的兽栏而来。
只见不远处一个道人斜依在草垛上打盹方仲走到近前都未发觉。
“道长!”
那道人一个激灵慌忙站起问道:“谁?”
方仲笑道:“是我。”
那道人呆愣了片刻惊喜道:“噢是方师弟你回来了?”
方仲道:“是此地就你一人?”
“我兄长因要开什么狗屁大会伺候的人手不足让他到前头接待去了故此只有我一个。”
“原来如此我不在这数月此地可还安好?”
“自你走后可不苦了我们两兄弟么。师弟如今在玉虚宫学道那是人上之人岂是我等能比。”那道长又愁眉苦脸道:“对了对了自你走后你那头宝贝动不动就半夜长嚎一嚷起来百兽震惊别想一夜安稳。”
“哦我去看一看。”方仲说着话就往关押狰狞兽的地方走去。那狰狞兽长起来极快自从跟着自己从小小山林直至跋山涉水到这昆仑山来已然五六个年头了再不是当初如同一条大狗般模样。只怕发起狂来真的会出事。
方仲离着关押狰狞兽还有数十丈距离时就听前方猛然一声大吼声音犹如狼吟虎啸接着前方一处玄铁栏杆咣当一响一条庞然大物已顶在了上面。那力道震得兽栏都纷纷抖动那一声长吟更是把周围关押的众多禽鸟走兽惊扰烦躁不安喧闹不已。
隔着栏杆露出的一簇白色绒毛不停抖动在那白色绒毛下面一对闪亮乌黑的兽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方仲。
方仲当初来昆仑时狰狞兽还只是半人高矮后来被陆文甫打伤元气大伤之下生长也缓慢了许多直到方仲去玉虚宫时才恢复过来头顶处那一丛雪白绒毛才又往后长。若说让这一片纯白彻底覆盖整个狰狞兽背部显然还需时太久但此刻落在方仲眼中那一片白色只是延伸到头颈之后将到腰际整个身子更是长大到驽马般大小。
狰狞兽久不见方仲此刻居然隔着数十丈远就感觉到了方仲的气息存在立时扑到栏杆前期盼之极的望着方仲。
方仲也是喜出望外走到近处用手轻抚那已可和自己比肩的狰狞兽头颅。
那狰狞兽安静下来把头顶在栏杆上两根白玉似的獠牙轻轻摩擦方仲伸进来的手臂。
后面那胡姓道士见了道:“贫道一靠近它就脊毛竖起獠牙伸出简直要择人而噬却与你相善。”
方仲笑道:“它是我从小养来的自然不同旁人。”向那道人讨要关押狰狞兽的钥匙开栏门进去这时才发现这关押狰狞兽的栅栏缠了数条铁索想是那两个道人见这狰狞兽日渐长大性子狂爆担心它破栏而出这才加上去的。其实昆仑山上也有珍禽猛兽只是这三清殿地方都是学艺弟子居多坐骑普通当然不需要额外赡养而玉虚宫里另设有灵厩那便不同于此地了。也有一些地位较高的尊长特意为自己的坐骑弄个住处专门派人照顾如天玄宫的无念便独自豢养着一只红鸾鸟。不过普通弟子只能把自己的灵兽坐骑弄到专供饲养的兽栏来。
栏里面都铺了柔软的干草狰狞兽半蜷曲着身子头颅搁在前肢上不时侧头厮磨靠在它身上的方仲。
方仲手中此时拿着一封信笺和两卷书轴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轻轻嚼动似在沉思什么。两卷书轴自然是普玄给他的两卷符法而这封书信还是醍醐老母留下来的里面有仙儿身世。方仲自从下山一次已从邀月堂莫堂主口中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那莫堂主当初要偷的婴儿十有*便是仙儿那离夫人说不定就是仙儿之母若是的话为何仙儿只有一魂一魄。想到此处方仲把那有些陈旧的信笺打了开来只见其上只有寥寥几行娟秀字迹一望而知便是出于女子之手。
信上大意写道:“恩师归隐本不当叨扰然女有孕在身本当必死念腹中骨肉无辜临产在即望老母施于援手救遗孤一命今让小婢传信泣零仰望见信即来。”落款便是淑贞绝笔。
这上面明明白白说明了醍醐老母偷出来的就是离夫人的女儿。可是离夫人的女儿不是离金玉么难道一胎两子生的都是女儿醍醐老母只来得及偷得一个。就算一胎两子也不会把魂魄分离使仙儿只有一魂一魄。方仲虽然肯定了仙儿身世可其中的不解处尚有很多而且仙儿身世之迷还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如莫堂主那般喊打喊杀就算想托庇于正道之手只怕那些正道之人也要把这冤孽杀了才甘心。
沉思良久方仲把这信放下连同两卷书轴又想掩盖在草丛底下有狰狞兽看着谁也不会来查也想不到这里会藏有这些东西可谓安全无比。把东西放好正想用草盖住时忽的记起那赖皮张也给了自己一只木鸟索性一起拿出来放进去。方仲用手从怀里一掏那木鸟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动只因这木鸟委实太轻了些若是全木雕刻断然不至于一点分量没有。
方仲翻来覆去一看果然发现这木鸟其实是两半接起来的鸟头和鸟身之间有一条淡淡隙缝。方仲一手抓头一手抓鸟身轻轻一拧咔哒一响鸟头歪向一边露出鸟腹来只见这里面早就被掏光了木头只有一团皱巴巴的黄纸赛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