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身体长期受训而培养起来的敏锐。
木枝敲击在手臂和腿上,沈娴痛得骨头发麻。
但就是这样高强度的攻击,不但没让沈娴意志磨灭,反而让她越来越有斗性。
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她挥拳踢脚的声音,她大气不出一下,手背被击得通红,脸上冒出了汗意,却是越打越勇。
直到后来,沈娴再感觉不到痛,反而觉得木人桩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她或许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抵触了。
大抵是从前,她曾在这木人桩前吃过不知多少苦、消耗过不知多少时光和汗水。
可是现在不是从前。
沈娴对这感到新鲜,她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她一定要把对方打到再也还不了手为止!
尽管这个对手只是块木头。
可今天若是不打倒它,对不起她以前吃的那些苦。
最后沈娴一根根卸掉了木人桩上的木枝,手劲霸道,再一脚把它踢翻,重重摔在地上断成了两半。
木屑飞扬,苏折不为所动。
他的笛声里,甚至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沈娴回过头来,朝他走去,一直调整得很好的呼吸突然一放松就彻底乱了,她剧烈地喘息着,站在苏折面前。
忽然一弯身,揪着苏折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
苏折与她对视,而后若有若无地笑道:“阿娴,你好威武啊。”
沈娴直勾勾地看着他,道:“现在我可以跟你打一架了吗?”
苏折道:“可以,只不过为了公平,得先找东西吃,让你恢复体力。”
苏折对这山里熟悉,带着沈娴穿过枫林,来到背山坡的一面。
那里有一条溪流从石泉泉眼里延伸出来,泉声松脆,静静流淌。
越往前溪水越湍急,直到到了悬崖边缘,飞流成瀑。
一股清凉而湿润的水汽往上升腾,扑面而来。沈娴只觉得眼前视线高阔非凡,却又因这水汽而如置雾中,迷离清婉。
苏折打来山间野味,就着溪水清理干净以后上火烤。
沈娴靠坐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他的侧影,他动作十分娴熟,仿佛在做一件再优雅不过的事情。
一时谁都没有多说话。
五官所能感受到的都是这里的静谧,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打破这种静谧。
后来还是沈娴,微仰着头,阖着眼闭目养神,先开口道:“苏折,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
苏折没回头,认真地烤着手上的野味,淡淡道:“女子习武也不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起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沈娴声音没有波动:“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你分明在答非所问。”
苏折神色悠远,道:“当初先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答应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习武。方才你看见那木人桩,是不是恨得牙痒痒?我见你把它劈成两半截的时候,可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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